第十八章
好在段云玦并未停顿太久,从善如流地将茶盏接了过去。
接过茶盏的段云玦抬眼将沈轻鸢打量了打量:“看你神色,似乎还有些生气。”
正往小茶炉里添碳火的沈轻鸢一怔:“生气?”她放下碳夹,摇头, “妾身没有生气。”
段云玦便笑笑,饮了茶,继续与她道:“那妓子为何与你过不去?你们之前有矛盾?”
“妓子?”
脑子有些发懵的沈轻鸢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段云玦所说的妓子便是烟芷箩,当下表情有些尴尬:“妾身从未见过那位姑娘,更没有与对方发生过什么矛盾,之所以被针对。”她顿了顿,“大概是因为妾身性格古怪,不招人喜欢吧。”
段云玦闻言一笑,将茶盏放在了小八角檀桌上。
“如果我没有及时出现,今日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沈轻鸢眨了眨眼,被段云玦问得一头雾水。
好端端的,他问这个干什么?是有什么别的目的吗?
沈轻鸢猜不透,细想了一番后如实回答:“妾身大概会和对方吵一架,打一架也说不定。”
坐在她对面的段云玦顿时笑出声来。
“哈哈哈。”
沈轻鸢被对方的反应吓了一大跳,却也被其不加掩饰的笑颜暗暗打动,壮大了些胆量:“大人在笑什么?是妾身的回答太蠢了吗?”
段云玦摆摆手,笑意魇魇的看她:“你有那个胆子吗?”
沈轻鸢被问得心里莫名有些不舒服,垂下眼皮点了点头道:“当然,毕竟兔子急了也是要咬人的。”
“很好。”段云玦一脸正色地夸赞,“日后受了委屈都不必忍着,要像今日这般还击回去。”
沈轻鸢神情微微一滞,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么多年,她早已习惯了忍气吞声,如今竟是有人告诉她遇事不必忍让,要大胆还击。
她也曾任性过,刁蛮过,胆大妄为,天不怕地不怕过,那是因为当时的她是沈家大小姐,备受家人的呵护。
如今,她失了依仗,只能小心翼翼地做人。
“大人太抬举妾身了,今日,不过是妾身借着大人的势狐假虎威而已。大人不与妾身计较便罢了,妾身怎敢太过放肆。”
短短几句话,竟是令段云玦笑意全无。
“为何不敢?”少时,他语调凉凉地反问。
沈轻鸢心一点点揪紧:“不敢就是不敢,没有为何。”
段云玦盯着她嗤笑:“你还是忘不掉过去的事,你若肯忘了过去,忘了你曾经是司琴,便不会忍受他人的羞辱,便会抬起头来做人。司琴这个身份对你而言,是一种累赘,更是枷锁,困着你心房的枷锁。”
沈轻鸢搭在膝头的手一点点攥紧,面皮都绷紧了。
“大人为何如此在意妾身心中是否有枷锁。”
她问得坚定,眼里却像被雾蒙了住,模模糊糊地叫人看不清楚。段云玦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淡淡道:“我只是觉得做人不能太矛盾,要不卑贱到底,一丝反抗的心都没有,要不就彻底挣脱出来,和那段本就不该出现在你人生之中的经历告别。你总该做出决定,二选其一。”
沈轻鸢愣在原地。
这是段云玦第二次让她做选择。
第一次,他让她在他与怀王之间做选择,她没选,他却默认她选了怀王。
事实上,她的心一直是偏向怀王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这一次……
她选不出,心中更没有偏向。
他为什么总让她做选择呢?什么卑贱到底,什么告别过去,她通通办不到。
段云玦出现之前,她从来没考虑过这些问题,即便段云玦现下明确地向她指出了这些问题,她亦觉得无关痛痒,何必计较。
她大概就是一个活得很矛盾的人。
“大人,妾身选不出来。”思索良久后,沈轻鸢回道。
段云玦哼笑一声:“选不出来啊?没事,我帮你。”
便轻轻勾了勾手指,示意沈轻鸢坐过来。
沈轻鸢心有不解,但还是老老实实地移了过去,坐在了段云玦身边。
她一靠过去,段云玦立刻张开手臂,将她拥在怀中。
二人之间仅有的距离被填满,呼吸间满是段云玦身上清冷冷冽的气息,她甚至感觉得到段云玦的头发滑进了她的衣领,悄无声息地挠着她的皮肤,带来一股摄人心魄的痒意。
“大人,你这是何意?”她僵硬地靠着段云玦的肩头,问。
冰凉的手指旋即滑过她的面庞,逼着她一点点抬头,与那张妖媚阴鸷的面庞对视。
“何意?你瞧不出吗?”猫眼似得黑曜石尾戒剐蹭着沈轻鸢吹弹可破的肌肤,似调|情,又似在她身上施予酷刑。
“我想看看,作为一名姬妾,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