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中人
孙静蓉松了一口气,今儿这场戏,算是落幕了,原一切进行得都顺利,谁曾想谢三公子竟是个戏痴,一演起来就收不住,差点坏了整个流程。
但她也仔细的反思了,这样一来,似乎确实更真挚感人,充满了宿命的悲剧感。
*
升仙楼里放着的棺材终于等到了它的主人。
终于,他爱之人永远的放在了他的心上,永远的属于了他。
可是不开心。
谢馥深深情的抚摸着光滑的纹路,灵魂仿佛被撕裂了,疯狂叫嚣着痛苦。
“萧皇后,废太子,萧家。”他似哭似笑,“我要他们死。”
丰庆别院,奠堂之内无人敢来祭拜。
李娘子和兰娘面面相觑,偷偷寻着青山,欲言又止,“谢公子可是惹了什么人,近日不方便出门,需得寻个理由?”
青山悲戚又奇怪,“何处此言?如今芸娘逝去,你们为何瞧着不是特别伤心?”
李娘子一脸认同,“对对对,芸娘逝去了,我们合该伤心。”
青山:“……”
李娘子暗骂自己不够小心,连演戏都不如谢馥深真挚感人。
合该人家是谢三公子,她心底又庆幸家里老头子才刚刚回家,脑子还不灵光,不用出来见人,不然,就凭借对方那笨拙的演技,只怕入不了谢三公子的眼,这不是给芸娘添麻烦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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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烟阁里,芸娘已换上一身白色绣翠竹长衫,上班张脸带银色镂空面具。
孙静蓉也换了一身黑色衣裳,禀告了芸娘“死”后的重点事情,她感慨的夸起了谢馥深的演技,末了,她忽然感慨,“谢三公子感情之充沛,让我深深的感到自己的不足。”
“当真?”芸娘很是诧异,没听说过谢馥深进修过这个爱好?
忽然,房间里安静了一瞬,似乎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但事情确实进行得非常顺利。
孙静蓉不解,心底忽突了一下,她忐忑的问芸娘,“小夫人,我这心慌得很,跳个不停,像是有什么大事发生,这三公子那里……你确定青山当时是那个意思吗?”
芸娘肯定,“自然是了。没见朝堂之上,因这是吵了起来,突厥主帅问起了这件事,如今又外宾在,为了大耀的威严,这事定然要被压下去,如此一来,明帝包庇萧皇后,贬谪谢馥深不是理所当然,咱们这次还将萧皇后的底子和面子都扒了下来,她又能经得住几次这样的事呢?”
一次不行,那便两次、三次。
水滴石穿。
孙静蓉松了一口气,“若是陛下能处置了萧皇后和废太子就好了。”
“想想也就行了,可别陷进去当了真,咱们这位陛下,那可是千年以来,最‘深情’的皇帝,没见诺大的后宫空荡荡,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吗?”
芸娘说了这还,对上了孙静蓉鄙夷的目光,她也跟着笑了。
底层的百姓和低阶的官员不知道,可她们如何不知道呢?什么情深似海都是假的,权利为了权利人做的妥协和斗争,才是真的。
孙静蓉用男子礼仪对芸娘道:“郑公子,今日你投奔谢三公子,祝你前程似锦,光芒万丈,万世留名。”
芸娘拱手,“多谢孙兄吉言。”
两人互相一笑,转身出门,去往丰庆别院,但丰庆别院不接待任何外客,谢淳亲自在大门外镇守,连一只苍蝇也别想进去。
见到两个娘们唧唧的单薄男子,谢淳丝毫不客气,“谋差事?什么郑家公子孙家公子,那个旮旯里来,从没听过。若是人人都像你们这般,兴趣来了便要来找谢三公子,你以为谢三公子是你家什么人,说见就见?走,马上就给滚,若是再让我看见你俩,我大耳瓜子扇你。”
孙静蓉气得佯倒,低声和芸娘说:“什么事儿,怎么还被自己人给拦住了?不如以软烟阁的身份进去?”
芸娘摇头,软烟阁和谢馥深明面上的关系,一直由她维护,她便有了主意,“我们是听闻谢小夫人出了意外,我曾经受过她的恩惠,听闻这件事悲伤不已,特意前来祭拜。”
仿佛难以忍受悲痛,她用袖子捂着脸,侧过身擦泪。
孙静蓉目瞪口呆,我祭奠我自己可还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