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5 章
动,摇动食指道:“阿姨,我们不是哦……”
显然这样的状态十分不具有说服力,医师心头又产生了新的怀疑,偷偷打量程式言,慢吞吞结完账,目送着他们离开。
出了店门,程式言仍旧无法忽略身后那道灼灼的目光,那目光似乎要把他的背盯穿。
他低头看了眼颜千绘,她双手捂着脸。
“她一定是想捆绑销售……”颜千绘闭眼,呜呜咽咽的声音从手掌边溢出来,“好丢脸……”好尴尬。
听得程式言不由“扑哧”一声嗤笑,“你再这样,她真以为我诱拐女孩了,说不定待会儿就要打110了。”
颜千绘瞬间噤声。
他把她带到花坛边,拧开矿泉水瓶盖,从药盒拿了几粒药片在手心,送到她唇边,“来,张嘴。”
“啊——”她依旧听话。
程式言手掌覆在她嘴上,把药片倒进去,抬着她的下巴,将矿泉水倒进她嘴里,“喝水,吞进去。”
咕噜咕噜,吞咽的声音响起,“吃完了!”
“嗯,很乖!”程式言鬼使神差地捏了一把她脸上所剩无几的肉,旋即无奈地笑出声。
“我想睡觉。”颜千绘软声道。
“现在?”
“嗯!”
“行吧。”程式言坐在她边上,将肩膀借给她。
她也毫不客气,大剌剌地将脑袋倚靠在他肩上,闭眼小憩。
过了半分钟,她呜呜呜地开始哭起来。
哭声如此委屈伤心。
喝醉了的她像个小朋友,什么情绪都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来,此刻哭得身体一抽一抽的。
程式言索性就像哄小孩一样轻拍她的背。
掌心被她凸出的肩胛骨硌到的瞬间,他拧眉,“怎么这么瘦了。”
颜千绘自顾自地絮叨着,“我小时候比赛拿奖,他们......他们不会一起带我出去吃饭庆祝。”
这话是哽咽着说出来的,语气带着哭腔。
那是她从未经历过的家庭生活,父亲在她的人生中一直出于缺席的状态,小时候她以为是他忙他累他没有时间。
他长期出差,回家也待不到几天,颜千绘懂事地不提过多要求。
她不提,他也就什么都不做,回家抱她两下、问几句学习情况,就转身进房间处理工作。
但今晚她却在私菜馆见到颜政带着现任妻子和儿子去吃饭、庆祝儿子项目拿奖,积压在心底多年的委屈在醉酒后一股脑儿全部倾泻而出。
原来,他可以做到啊,他只是不愿意而已。
他只是对温尔雅不满,对她不满,不满温尔雅不愿意生二胎,不满她是一个女孩,不满她不乖乖学习非要当什么小提琴家。
小学四年级她出国参加比赛,返程的飞机刚落地就收到爷爷病重住院的消息,温尔雅带她搭了最快能坐到的动车,坐了十几个小时赶到医院。
爷爷悬着最后一口气,仰面叹息,对着颜政说:“这辈子最......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抱上孙子......”
期间,他一个眼神都没分给颜千绘,转头背对着她咽下最后一口气。
她在病房里眼泪抑制不住地直流。
那时已经是小学生的她,完全听得懂那些话。
是失去亲人的难过占比更大,还是他含恨而终的那番言论给她刺的一刀更痛?她无法计算清楚。
她上气不接下气,说得时断时续,终于讲完了这件埋在心底的往事。
一件在这片土地上、再稀松平常不过的事。
“生锈的思想却腐蚀了他们的心……性别就那么重要吗?我这辈子都无法理解和认同这种糟粕思想......”
“我妈妈告诉我,她知道自己生了个女宝宝后,在分娩的痛苦中露出了微笑......”
“他们不喜欢女生,有的是人喜欢,你看啊,我遇到的女生都那么美好……”她掰着手指数,“恬恬漂亮通透、心姐干练、梁琼细心……”
程式言缄默不言。
人类文明发展到现在的程度,落后腐朽的观念,将被他们这代人逐渐抛弃。
可许多人因此受到的伤害却愈发愈合如初,终究会在心里落下一道或深或浅的伤口。
“女孩很好,”他张开五指,大掌贴在她脑袋上,帮她轻轻按摩,温声如夏风拂过,他轻声诉道:“我也喜欢女孩,我喜欢......”
“你喜欢什么?”她语气含糊,下意识追问他。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后,程式言笑着摇头,“没什么,还要睡吗?”
“头有点晕。”
“那就睡会儿吧。”
寂夜的花坛边,只有路灯伴着蝉鸣。
颜千绘枕在他腿上,良久,空气里传来清浅的呼吸声,晚风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