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章
却突然不知道该如何继续。
薄荷的味道在口中交织,程式言瞳孔微缩,闪过微不可察的惊讶。努力遏止住那股冲上心头的遐思,他克制地拉开两人的距离。
双唇分开,他将她拉进怀里紧紧搂着,两人严丝合缝贴着,他的下巴伏在她颈边,喘着粗气。
“怎么这么瘦了。”他的口吻里满是心疼。
她肉眼可见地消瘦了,如今抱在怀里小小一只,摸过去都是生硬的骨骼。
剧本里没有这句台词,但镜头还在拍,颜千绘自由发挥接了下去。
这时候的舒灯已经知道自己患了精神分裂症。
和施幸在一起后,两人感情愈发浓烈,舒灯内心对他的爱意与日俱增。
她如此坚定强烈地知道,她爱他,可为什么,她总会突然情绪变得很糟糕,对他莫名奇妙地产生冷淡态度。
同样的,在从事慈善事业的过程中,面对孩子们的热情洋溢的状态消失不见了,甚至厌恶与他们产生情感的交流。
她在夜里惊醒,她失眠焦虑,看到油腥食物感到作呕……她想,她可能只是太累了。
为了缓解这样的情况,她去医院问诊,想让医生开点药,描述了自己的状况后,她被引导去了精神科。
捏着诊断证明的时候,她忆起六岁前的日子,那时她还没被送去育婴堂,对家仅有的印象就是——父亲日日打砸东西的狂躁模样,回荡着粗粝的吼叫声的小间土胚房。
原来这样的毛病,也会遗传。
病情后期恶化,她就很难再正常演出,小提琴是她一生最珍重的东西之一,她分明正当好韶华,却被迫着追赶时间。她要趁着自己还清醒,去完成她的小提琴独奏巡演。
这段时间,施幸陪着她去了世界各地,最后一站奥地利,是她特意定下的。
那年,她受邀来奥地利演出,在音乐厅外和施幸重逢,可惜演出结束后她便匆匆回国。
两人保持热络的书信联系,施幸在信中提过数次奥地利的优美风光,他在音乐之都的维也纳定居,闲暇时到其他城市欣赏美景。字里行间,都是在直白或委婉地邀她去奥地利。
舒灯喜欢他,但她不是盲目屈从爱意的人,在国内有她认为无比重要的事情要做。如果不是施幸回国找她,他们两个或许也会被时间熬走那份重新建立的联系。
这个重逢之地,他无数次夸赞的风光旖旎之地,他和她一起来了。
被隐瞒一切的爱人正抱着他,说她太瘦了。
她只能红着眼眶回他,“那我多吃点。”
施幸眼底酸涩,侧过脸,吻了她的清晰的下颌骨,“别再偷偷催吐了。”
舒灯身躯一颤。
仔细一想,早有端倪。
只让他最后一站时去奥地利等她,可他当时固执地要全程陪着她巡演,他那段时间昏天黑地忙了好久,处理好手头上的事、交接清楚后,与她一同出发。
原来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
“CUT!”
卢峰抹了把湿润的眼角,转头看见梁琼两眼泪汪汪,他顿时又乐了,“小梁,性情中人啊!”
梁琼不好意思地尬笑两声。
那边,出戏后的两人还抱着,程式言把她按在胸前,揉了下她的脑袋,低声道:“好好吃饭。”
他见过她催吐。
但当时她解释,那是在练习舒灯患病后的状态。
他半信半疑,今天演戏不自觉地代入她那时的样子,心底一阵难受。
也不该说代入。
因为面对她的一切情感,都是真实的。
卢峰临时想的那出,他半推半就答应了,也只是因为,舒灯是她。
所以他愿意去当施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