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8 章

他在内心独白里坦诚：I had flipped. Completely.

程式言偏头，视线敏锐地捕捉到她的眼睛，她专注于电影，睫毛时不时闪动，无察觉到脸侧的那道目光。

「I had flipped. Completely」，他也在心里说。

“什么喜欢上的？”脑中响起卢峰在楼下时说的话。

卢峰那时在抽烟，碰见他回来，就把他喊去唠嗑，毫不留情地戳破了他的心思。

“咱们多熟了，你数数一起合作了多少部片子，凭咱两这深厚的革命友情和默契，你瞒不过我的眼睛。”卢峰呼了口气，嘴边烟雾缭绕的。

程式言在边上吸着二手烟，干脆道：“不知道什么时候。”

他想了想，也许是在雨中牵着她的手奔跑的时候，或许她是送若若裙子的时候、又或许是她说看过他拍的《方西瓜小孩》的时候、帮他吹干沾湿的衣袖的时候、庆功宴借他肩膀和拥抱的时候、音乐会结束送他两支鲜花作为谢礼的时候......或者再往前些，慈善晚会她像个仙女一样拉琴的时候，他就心动了。

桩桩件件，历历在目，越想越喜欢得紧，他们聊得来，相处越久越发现她的好，他喜欢和她说话，喜欢看她拉琴，喜欢和她待在一块。

“小颜同志确实不错，但咱们圈里又不缺漂亮优秀的人，那谁跟你合作过后追了你那么久，人影后条件也不比颜千绘差啊，你怎么就看不上呢？”

“不是看不看得上的问题，喜欢不喜欢，自己能不清楚？还不就是个感觉。”程式言散漫地笑了笑。

火星快燃尽，卢峰掐了烟，正儿八经道：“我呢，平常就是看热闹看个开心，但作为兄弟，你别怪我现在泼冷水，我看这姑娘没别的心思，每天就勤勤恳恳片场打工人一个，不过，也可能心思藏得深，反正吧你不明说......”

“我知道，但现在不是时候。”程式言扯着嘴角，淡淡道。

卢峰瞥他， “那我再问你个问题，你喜欢她什么？”

喜欢什么？

三言两语说不清楚。

哪里都喜欢。

哪怕她现在素着一张清雅的脸、只是安静坐在那里，就有让他移不开眼睛的魅力，从容、独立、坚韧、善良、坦荡，这些才是构成她的元素，让她如钻石般耀眼。

「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现在程式言觉得，用电影里这句话回答之前卢峰的问题，是最合适不过的。

女孩男孩把树根处的泥土拍紧实，相视一笑，颜千绘也不由会心一笑，片尾曲的音乐缓缓流出，她边打哈欠边伸懒腰。

程式言没有继续逗留，临走时给了她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打开看，是一枚设计精巧的戒指，不规则的碎钻错落镶嵌，造型感很强。

她楞了一下，抓着盒子没吭声。

“是项链。”程式言解释：“底下有条项链。”

仔细一找，还真有，被藏在海绵衬板底下了，露出了一小截。颜千绘扯出来，将戒指穿进银色金属链条中，勾着链条，那枚漂亮奇特的戒指悬在半空中一晃一晃的。

“很好看，谢谢程导。”她语气诚挚。

两人认识这么久，也算是熟悉的朋友了吧，颜千绘这样想着，他总是比她细致些、更照顾她些。发烧那天来看她帮她煮粥，陪她去乐星看若若，给她送姜汤，今天还特意送蛋糕送礼物......

那她该为他做些什么呢？

正思考着，身体被一个散发暖意的身躯包裹着，他轻轻抱住她。

颜千绘听见他说了句，“生日快乐。”

片场的拥抱，程式言现在补上了，看着那群女生扑进她怀里熊抱她，天知道，他在现场看着有多羡慕。

光明正大的时机，带着祝福性质的坦荡拥抱，实则是他冠冕堂皇的借口。

相贴的时间很短暂，分开后，留在他身上的那股馨香似乎带着温度，让他耳后烫意惊人。

许是因为别有用心的而腾升的羞耻，又或是因为清醒正式、面对面的亲密接触，让他不好意思。

像个十几岁的毛头小子，因为碰到喜欢的女孩的手就面上不自在，实则心里暗暗窃喜。是的，他在窃喜。

他弯唇轻声说：“晚安。”

她的瞳仁明亮晶莹，染上笑意，“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