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戍守了几十年,几代人都埋没在大漠黄沙之中,柳绰听见仵作的描述立马知道了凶器的长相,那是北夷人惯用的弯刀!
?燕辉完全没有明白柳绰这一眼的意思,这种感觉就和朝堂议事中朝臣们时不时想要用眼神和他交流一样。眼神交流是要靠对事情背景差不多一样的的了解和认知啊,对待一个对你们这个架空时代一无所知的外来人员,有什么话不能直接说吗,我真的很怕会错意变成捣乱啊!
刑部和京兆尹的官员一直在讨论凶器可能的模样,倒是上官泓在一旁听着插嘴道:“听着倒不像是大魏境内常用的,有没有可能是外邦的?”
一时间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向上官泓。
“做、做什么?”上官泓故作镇定,“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吗?”
京兆尹的少尹没敢接话,刑部侍郎王郎倒是个刚正不阿的人,他顺着上官泓的话略微一思考:“上官大人所言不虚,只是外邦之人为何要千里迢迢赶来安京刺杀许大人?”
能在管辖安京城治安的京兆尹任职的都是人精,上官泓一提起外邦京兆尹的少尹就立马察觉出此事绝非寻常凶案,他听见王郎的疑问,干干地打了几个哈哈,此事既然已经移交给刑部,那他自然是越少蹚浑水越好。
王郎倒也没有在意京兆尹的态度,他不过是习惯用提问来整理查案时的思绪。
“不知上官大人上官夫人和三皇妃殿下为何会在此处?”
上官泓微微皱眉,王郎公事公办的查问语气让他觉得有几分冒犯。他哼了一声,语气尽是讽刺:“我因小人之言蒙冤至今已有半月有余,你们刑部办事不利各种推诿还不允许我自己来查吗?”
王郎有些莫名,他想了想,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您是说齐泽林的案子?”
上官泓:“正是,我查到许夫子三个月前曾调档过进士考的誊缮,谁知道是不是他当时将我的进士卷抄誊了出去!齐泽林给出的物证无非是官营局令为元平十五年进士考特制的宣纸,但若是有人买通了官营局令的造纸人员迫使其偷偷伪造了一张呢?谁能保证不是许夫子和林平之共同做了一份伪证带到御前?”
心思各异的几人一时有些沉默。
“上官公子见缝插针推卸罪责的手段真是高明,脏水说泼就泼,如今许夫子已然遇害,就是任你百般诬赖也无力辩驳了,”柳绰似笑非笑,直视上官泓,“只是人在做天在看,齐泽林到底有没有诬陷你、你到底顶替了谁的功名,你的心里比谁都清楚。我听说蒙冤而死的冤魂若执念不散就会一直徘徊在害死他的人身旁,你午夜梦回之时就不曾梦见过被你顶替功名之人的冤魂吗?”
鬼神之说向来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上官泓气急败坏:“狗屎不通!你这是诬陷!”
燕辉没有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众人疑惑回望,上官泓怒目而视。
“没有没有,”燕辉皮笑肉不笑地摆了摆手,“我只是觉得你反驳人的文采比起那份有争议的进士卷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一对二,上官泓气得脸都红了,他无能狂怒地瞪了一眼苏玉清。
柳绰没有想到燕辉会帮她说话,她抬头看向燕辉的眼神有几分诧异。
燕泽眼神晦暗不明地在燕辉和柳绰之间打量了一圈。过来好一会儿才挂起一张态度和善的脸地打断了几人之间的争执:“好了,死者为大,当务之急还是先以找到杀害许大人的真凶为重。”
王郎很赞同。若上官泓来此是为了试探许夫子,那他会携苏玉真而来就不足为奇,苏玉真在宫中伴读时曾受教于许夫子,想来上官泓是想借苏玉真的旧情套话。他将视线投向柳绰。
柳绰不等他开口询问就将自己的来意说明:“我在宫中伴读时曾受许夫子教导,这些年也一直维持着半师之谊。我前段时间得了两卷崔浩的诗画,许夫子在这上面是行家,遂提前两日送了拜帖,约定今日过府请教。”
怪不得许夫子的书桌上摆着崔浩的画作,王郎点头表示自己了解了。
“是北夷的弯刀!”上官泓的话给了仵作不一样的思路,盯着伤口看了良久的仵作终于想起来了,“我曾在大魏北境见过这种伤口!”
上官泓闻言整个人都激动了,他狠狠地盯着柳绰:“好啊,原来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惺惺作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