赘婿
“做我相公。”
万籁俱寂。
“不过是你入赘,不是我嫁与你。”虞晚补充道,见谢温愣神,还将手举到他眼前晃了一晃。
小半天过去,谢温的嘴角一抽,额角的疤随着眉头紧蹙,凝成一座眉间雪山,“非要以身相许?你才肯保守今夜之事?”说罢,他的眉目间流露出一股不自在,仿佛所有的肆意都被一句“做我相公”击碎。
“肯不肯?”虞晚有些不耐烦,一脚踢开一颗石子,秋风萧瑟,她被吹得打了个寒颤,又道:“你快些想。”
谢温低下眸。
寒意渐浓,虞晚见人还是不表态,便道:“你就不怕…………”
“我答应你。”
谢温沉思须臾,眉头的结终于舒展开来,那脱落的疤也宛若雪山融化,眼底恢复了戏谑:“只不过我………”
“那便走吧。”
虞晚等来同意,转身就走,随即脚下一顿,想起自己现在是有相公的人,又停下步子,回头道:“快些跟上,带你去见我家里人。”
脚下走着,虞晚在心中盘算,横竖是被逼成亲,与其嫁给那位貌不惊人的镖局公子,倒不如选眼前这眉清目秀的小白脸,即使心中无意,婚后挤一个被窝时也能舒坦些。
——美男榻上死,做鬼也风流。
二人走出后山,宴厅里的欢声仍未结束,含风寨财大气粗,宾客们尽管大碗喝酒;虞晚在前,若无旁人地走入宴厅,才一进去,席间虞暄的目光便扫了过来,在目光落到谢温身上的一刻,表情肉眼可见地凝重起来。
走入席间,虞晚自若地牵起谢温:“堂兄,这是我寻的相公,带回来给你们认识。”
厅内觥筹交错,所幸没几人听见她说了什么。
虞暄还握着杯,闻声一口酒险些吐出来:“相,相公?山,山下寻的?”
“是啊。”虞晚自然道,说着将谢温往前一推,道:“是不是比那二公子俊得多?那人太老了,我看不上。”
虞暄的目光再度落在谢温身上。
“见过虞公子。”谢温显然淡定许多,“鄙人谢温,日后还望虞公子多加提携。”
“谢温。”虞暄垂眸,低低喃了一声,又平视谢温:“你可是师承…………你可有习过武?”他的目光中多出几分道不明的意味,“父母可还健在?”
“略学过几招,如今家中亲人只剩下兄长,”谢温仍是一派的恭敬,十分不像江湖人士,倒像个白白净净的书生,如今还被招做了赘婿,更像一个小白脸。
虞暄又问了些话,谢温也都如流对答,虞暄本就不是心细的性子,见虞晚喜欢,郎君周正,思虑一番,也就答应下来。
“你们家的人都是这般?”谢温坐在虞晚身侧,看着厅中的载歌载舞,问道。
“哪般?”
“连你带相公回来也不甚在意,就这般轻视你?”
桌上摆着一盏琼觞,倒映出他的面容,他抬壶,伸手倒了杯清酒,酒才溢满,就被身旁的人一把抢过,再回头,酒杯又空着放回了桌上。
“何人会重视?”虞晚还想再倒酒,谢温又自觉地给她满上。
“方才那位不是?”
“那是我堂兄。”虞晚饮下第二杯酒,脸上晕开一抹不深的绯红。
谢温迟疑:“那你爹娘…………”
“不清楚,我没见过。”
虞晚见他不明白,便道:“出生起便没见过,都是我叔父叔母养着我。”她眼底忽的划过一丝闪烁,骤然扭头:“你才杀了人,又无门无派,我还没打听你,你倒好意思倒问起我来了?”
“…………”谢温苦笑道:“你不是说不会多问吗?”
“我不问你就不说了?”
谢温一时有些接不上话,顿然半晌,只得道:“你为何选我做你相公,我入赘你家,还靠你养着我,你不吃亏?”
“嗯?”虞晚的脸红扑扑的,有些迷离地瞧他一眼:“我吃哪门子亏,我娶你回来又不是让你享福的。”
“那为什么选我?”
——美男榻上死,做鬼也风流。
虞晚有些荒唐地想起这话,是她从一本香艳话本上看来的,但转念又觉得说出来有些不雅,只好道:“看你长得…………养眼些。”
谢温无声一笑,满脸的不敢苟同。
“而且吧………”虞晚一手撑着下巴,一手在桌下悄悄一指,直朝龙隐镖局的方向,谢温看去,就看见一个发福的男子在大口吃肉,吃得那叫一个满嘴油光。
“若我再不嫁人,可就得嫁给他了。”虞晚说,
“反正都是嫁,我何必放下好看的,去选个不中看的?”虞晚眯起眼,伸出食指点了点谢温的眉梢,继而缓缓右移,抚上那道浅白的疤:
“你这样好看,我还选他做什么?”
眉骨被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