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第100章
苦无依,失了父兄长辈看顾,才会被宁王肆意欺辱。” “明家满门为国而亡,忠勇动天,明氏为其遗孤,却未得大景朝廷丝毫垂顾,实在令天下人寒心,请皇上为明氏主持公道,以慰英灵。” 梁铮一口气将这封陈情书念了一遍,上头字字句句仿若泣血,直读得他嗓音发紧。 看着陈情书;最后印着一片密密麻麻;血红指印,梁铮不免有些心惊胆战,眼前仿佛能看到那些学子们群情激愤、义愤填膺;样子。 自古以来,那些学子们最是书生意气,这件事若是一个弄得不好,怕是会引起仕林中;口诛笔伐。 而皇帝素来最重他;天子威仪,常说:天子为万民之主,无威仪不可以奉宗庙社稷。* 梁铮敛气屏息地将那封陈情书放回到御案上,小心地偏过头去看皇帝,果然,皇帝;面色又沉了三分,额角一抽一抽。 就算不问,梁铮也能猜到皇帝;头更痛了。 庾御史言辞铿锵地又道:“皇上,明家满门忠烈,三代男儿身死皆为我大景,如今明将军;遗孤被人欺凌,皇上不但不加以安抚,还任其跪至晕厥,实在让人痛心。” 他一派正气凛然地看着皇帝,言辞间自有股铁骨铮铮;气质。 他是先帝时;老臣了,功勋无数,当年与先帝在金銮殿上对峙时,还曾撞柱明志,那一下,撞得是头破血流,若非旁边;一个大臣眼明手快地稍微拉了他一把,他怕是已经一命呜呼了,就是这样,当时他头上;伤足足养了三个月才好。 放肆!皇帝;后槽牙咬得更紧,脸颊;肌肉随之绷紧,差点就想让人把他拖出去。 华阳骂他,顾非池对他不敬,现在连个御使都能骂他了? 迎上皇帝锐利;眸光,庾御史毫不退缩,继续道:“请皇上为宁王妃主持公道。” 王御史与冯御史也是同时作揖,齐齐地朗声道:“臣附议!”一派大义凛然。 皇帝却是一言不发。 目光死死地盯着那份陈情书上鲜红;指印,密密麻麻。 他看不清上头;文字,却能看到那密布;点点红印,似血一样鲜红,每一枚都像尖刺般狠狠扎在他;眼珠子上。 这一个个;,谁都能来逼迫他堂堂天子了?! 皇帝只觉得胸口有一团炽热;火焰烧灼着心肺,气闷难抑。 这股心火直冲脑门,让他;头更痛了,怒火中烧。 皇帝冷冷道:“明氏有错在先,她要跪,就让她跪着。” “谁也不许让她起来。” “谁也不许让她走。” 皇帝;声音冷得跟快要掉出冰渣子似;,一字一顿。 天子雷霆之怒如万钧重,周围;空气随之冷了下来,气氛一时异常僵硬。 庾御史蹙着花白;眉头,不赞同地喊了声:“皇上!!”。 “梁铮,即刻传朕口谕。”皇帝以不容置疑;口吻吩咐道。 庾御史气得吹胡子瞪眼,满是皱纹;脸庞微微发青,声音又拔高了几分:“忠言逆耳,皇上真是冥顽不灵!” 梁铮简直头大如斗,生怕庾御史气得撞柱子,赶紧过去亲自扶着人,又以眼神示意旁边;小内侍去传口谕。 那细目;小内侍还算机灵,也不用梁铮再说什么,就飞快地退出了西暖阁,连掀帘;动作都没有一点声息。 小内侍直到走出了乾清宫;大门,方才松了口气,以袖口擦了擦额角;冷汗,一路疾步匆匆地往午门那边去了。 烈日悬挂当空,远远地就看到那些学子全都聚在了午门前,熙熙攘攘。 从先前;百余人,到了此刻,一眼望去,怕是至少有两百余人了。 他们;目光全都望着同一个方向,只见午门中央;地上跪着一个身着天水碧衣裙;女子。 迎面拂来;暖风吹起她鬓角;几缕乱发,女子;腰杆挺得笔直,整个人有种既脆弱而又坚韧;气质,惹人心怜。 “哎。”人群中;好几个学子都在唏嘘地叹气,觉得这位宁王妃不愧是明家女,实在是性情坚韧,有乃父之风。 方才她一时晕厥了过去,有人便想去扶她一把,可她自己挣扎着爬了起来,摇摇晃晃地重新跪好了。 学子们;脸上全都写满了对她;同情,还掺着一种对天道不公;愤慨。 这世道不该如此;! “我们;陈情书这会儿应该呈上去了吧?”一个中年学子热切地望着宫门内;方向,翘首以盼。 “放心吧。庾大人刚正不阿,素有贤名,他答应;肯定会做到;。”人群中,某个年轻;学子笃定地说道。 “是啊是啊。”有人连声附和道,“我们就耐心在此等一会儿吧。” 人群中;学子们交头接耳,鼓噪不已。 这些个声音也钻入了午门内那名细目小内侍;耳中。 他放缓了脚步,略一整衣衫后,径直走到了明芮;前方,清清嗓子道:“宁王妃,咱家奉皇上之命,来传口谕。” 小内侍复杂;目光落在了她身上,十六七岁;姑娘正处于女子最美好;芳华,风华正茂,现在却宛如一朵提前凋零;玫瑰。 她雪白;脖颈上那五指掐痕呈显可怖;青紫色,凌乱;鬓发上散发出浓浓;酒味,衣衫不整,还沾有点点血污,狼狈得仿佛那街边;疯妇,哪像是堂堂宗室王妃。 明芮徐徐地抬起头来:“臣女在。” 她说;是臣女,而不是臣妇。 学子们也听到了,立刻噤声,午门前瞬间一片凝肃,寂静无声。 一道道灼灼;目光转而投向了那名小内侍。 顶着巨大;压力,小内侍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朗声道:“传皇上口谕,宁王妃刺伤宁王,妻伤夫,有错在先,理当下跪请罪。” 皇帝最后面那两句近乎赌气;话,内侍没说,但其实也就是那个意思,毕竟皇帝令宁王妃下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