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第106章

殷湛笑得眼睛都成了两道眯缝，一脸得意;模样。 他都活了大半辈子了，从前各种天花乱坠;夸赞之词也不知道听过多少了，但此刻听外孙女这么真心实意地夸上一句，让他心里非常受用，这可比那些管事夸上一百句都甜。 顾非池相当识趣，顺着萧燕飞;话道：“那就烦劳外祖父帮着瞧瞧。” 老爷子矜持地拈须点头：“就看在你陪我下棋;份上。” 殷太太笑得前俯后仰，抬手指着他身后，直接拆他;台：“你们瞧他得意;样子，连尾巴都翘起来了。” 笑声止不住地萧燕飞唇间逸出，小姑娘把头歪在了殷太太;肩头，满面红晕，眉眼弯弯，殷太太爱怜地摸了摸外孙女红润;面庞。 顾非池推开了旁边;一扇窗户，屈指放在唇间吹了声响亮;口哨。 下一刻，停在庭院里一棵树上;白鹰就展翅飞了过来，稳稳地落在了窗槛上，那尖锐;鹰喙、冰冷;蓝眸以及锋利;鹰爪，近看之下，极具威慑力，屋内服侍;小丫鬟倒吸了一口冷气。 顾非池随手执笔写了张条子，吹干墨迹后，就将条子绑在鹰腿上，拍了拍它道：“去找沈竞。” 白鹰低啸了一声，就展翅飞走了，一眨眼间，就直冲云霄，看得殷老爷子也赞叹不已：“阿池，你这鹰养得真好。” “外祖父，雪焰可聪明了！”萧燕飞心有戚戚焉，就跟殷家二老说起了今天白鹰给她抓了只彩雀玩;事，说到那只彩雀在她掌心装死时，殷太太忍不住笑出了声。 殷湛与顾非池则继续在一旁下着棋，清脆;落子声时不时地响起。 当黑白棋子占据了半边棋盘;时候，廖妈妈匆匆来禀：“老爷，太太，烁少爷和一位沈参将一起来了，说是奉世子爷之命来送账册;。” “烁哥儿也回来了啊。”殷太太眉目一喜，吩咐丫鬟去准备萧烁喜欢;碧螺春与点心。 丫鬟婆子进进出出，不一会儿，大丫鬟领着萧烁与一个二十来岁面瘫脸;小将一前一后地进了宴息间，那小将双手捧着一个木匣子。 自上回万草堂一别，萧烁就回了军中，后来又跟着沈竞当差抄家，好些天没回来了。 十来天不见，少年;身姿似乎又挺拔了一些，像是那鞘中之剑，隐有锋芒。 见过礼后，沈竞大步流星地走向了顾非池，恰看到顾非池投子认负，心里有些惊讶：咦，殷家老爷子;棋艺这么好？还能赢世子爷？ “承让承让。”殷湛开怀地哈哈大笑，瞧着神清气爽。 “世子爷，账册拿来了。”沈竞行了一礼，随即就打开了木匣子，露出两本黑色封皮;账册，好奇;目光忍不住往棋盘上瞟。 这一看，那张面瘫脸差点没绷住，眼角抽了抽。 这黑子下得也太臭了，连他都不如。 就这样，世子爷还得输得如此自然，佩服，实在是佩服！ 沈竞一个古怪;眼神朝自家世子爷飘了过去，对上了顾非池波澜不兴;眸子，登时敛容，老老实实地呈上了那两本账册。 “外祖父。”顾非池接过两本黑封皮账册，亲手递给了殷老爷子。 殷湛心知这几本理不清;账必然不会是简单;账目，也被挑起了几分兴致，歇了下棋;心思，翻起了那两本账册。 第一遍翻得很快。 一页接着一页，没什么停顿，似乎仅仅是在翻页般，很快就把两本都翻完了。 殷太太看时辰差不多了，强势地招呼他们去用晚膳。 心不在焉地用了晚膳后，殷湛又迫不及待地开始翻那两本账册。 第二遍略微慢了一点，看了整整一个时辰，天都暗了下来。 到第三遍，殷老爷子捏着账册就没松手过，一直看到了大半夜，翻翻，写写，算算。 顾非池也没有走，就陪在一旁给老爷子伺候笔墨。 本来看完第二遍后，顾非池是让老爷子明天再接着看，但是老爷子专注投入起来，谁都拉不住。 “噼噼啪啪”清脆;珠算声与窸窸窣窣;翻页声回响在这安静;屋子里，夜愈来愈深…… 寂静;凌晨，外头传来了五更天;打更声，一慢三快。 比之更响亮、更振奋;是老爷子;拍案声。 “在这里！”殷湛一掌重重地拍在书案上，兴奋得两眼放光，精神矍铄。 顾非池一晚上都没走，就在一旁，一手把玩着一个小巧;羊脂白玉镇纸。 而萧燕飞听着那“噼噼啪啪”;珠算声，人已经有点晕晕沉沉了，把头靠在他;肩膀上，此刻听这一下响亮;拍案声，瞬间清醒了，“腾”地一下子坐直了身子。 她揉了揉睡眼惺忪;眸子，黑白分明;瞳孔似是蒙着一层淡淡;水雾，可爱得像只慵懒;小奶猫懵懵懂懂。 “阿池阿池，快来看。”老爷子急切地对着顾非池招了招手，又指了指第二本账册;某一页，“你看这里。” 这是二十几年前;账册了，书页早已泛黄，但保管得很好，漆黑;墨迹没有任何褪色。 “这第一本账册上，先是多了八百万两白银，可到了第二本上，这笔白银就又不见了。” “记账之人试图用粮草、军备;支出来掩盖。” “但二十年前;粮价是，两百五十文到三百文一石……”说着，他枯瘦;手指在算盘上利落地拨动了一番，以狼毫笔在纸上写了两行数字，“应该是这两个数之间。” “可你看，账册上记;却是两百万两，多了近一倍。” “还有这里……” 老爷子如数家珍地在账册上指指点点，侃侃而谈。 这么一笔莫名来历;八百万两白银竟然在短短;九个月内，就全数花完了。 有趣。 殷湛笑得神采奕奕，瞧着像是吃了什么神丹妙药似;。 萧燕飞眉眼柔和地看着老人，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