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半个辰后, 银川城的城门在沉重的隆隆声中大开。 换上一身银色轻甲的谢无端带着三千骑兵,从城门奔驰而出,直奔兰峪关。 那绣有“谢”字的金色帅旗在阳光下肆意地飞扬着。 一众骑兵在谢无端的率领下快马加鞭,疾驰如飞, 急促的马蹄声轰隆隆作响, 宛如闷雷滚过天空般, 又似潮水涌过般,大地震颤, 一路马不停蹄地北上而去。 经之处, 被马蹄踏起的尘土漫天扬起。 三千天府军骑兵一直来到兰峪关下,强劲的风沙吹散了骏马的嘶鸣声。 最前方的谢无端率先勒住了缰绳,微微地抬了抬手, 后方的三千骑兵整齐划一地勒停了马, 马蹄声止。 谢无端抬头遥遥地望向了百步外那巍峨高耸的兰峪关城墙。 高高的城墙上,站着一整排体魄健壮的长狄士兵。 居中为首的狄人高大魁梧,秃了半个脑袋,那光秃秃的头顶在阳光下亮几乎在光。 对于谢无端来说, 这还是一位老相识—— 长狄左大将和连轲。 谢无端浅浅一笑,又做了一个手势,从风吟手里接过了一把造型古怪的大弓。 他修长如玉的手指轻轻地抚着银色的弓弦。 仅仅是这么一个动作, 就让站在城墙上的左大将和连轲大惊失色,沉了下脸色, 硕大的拳头紧捏。 这些天,整个南征大军都谨慎地守在兰峪关里闭城不出, 这也才刚刚安生了两天, 谢无端怎么就来了?! 呜咽的号角声自城墙上方幽幽地响起,几乎传遍了整个兰峪关。 没一会儿, 就有一高一胖两个狄人步履匆匆地踩着石阶上了城墙,形容间难掩焦急之色。 高个子比和连轲还要高出一个头,仿佛一个巨人般,以身高的优势压迫性地逼视着他,一也不客气地以狄语问道:“谢无端来了?” “来了少人?” 也不用和连轲回答,其实从城墙上俯视下去去,他们也大致能够判断人数,另一个肥头大耳的狄人摸着双下巴道:“三千上下。” 高个子眯了眯狭长的细眼,以近乎质问的口吻说道:“谢无端只是在虚张声势,左大将,你为什么不下令攻击,先下手为强?” “如今我们在兰峪关的兵力足有五万人,谢无端就是神,以三千兵力对五万,那也是妄想,必能让他折在这里,从此为我长狄除此宿敌。” “那,钦志犇,”和连轲冷冷地斜睨了那高个子一眼,“你去?” “……”钦志犇动了动嘴,没应,脸色沉了三分。 左大将和连轲一手挎在佩刀上,视线又朝城墙下的谢无端看去,沉声道:“上一个信誓旦旦地说大景兵力不足,谢无端只是在虚张声势的人,已经死在了他的手里。” 他说的这个死人是右大将臧文奎。 九月十四,右大将臧文奎亲率大军突袭六磐城,却反而折在了谢无端手里,一夜之间,一万大军被全歼。 直到黎明,才有一匹马伏着一具尸体回了兰峪关。 是臧文奎的尸体。 钦志犇二人的脸色都是一变,彼此对视了一眼。 和连轲锐利的目光扫过两人,自己的心中也沉甸甸的。 当一个士兵把马背上臧文奎的尸体扶起,露出那张苍白的面庞,钦志犇他们明显僵住了。 在战场上死的人数以万计,人命不算什么,但是从臧文奎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眸,他们全都看到了深深的畏惧。 臧文奎死了,惧意却铭刻在了他脸上、眼中,像瘟疫般传染给了他们,那是—— 对谢无端的惧意。 这些日子来,兰峪关的众将士士气大降,寝食难安,仿佛又回到了从前一般,活在谢无端的阴影下。 他们长狄人在谢无端的手上吃的亏够了,但凡只要他们露出一不起眼的破绽,谢无端就有能抓住这破绽,一口咬住他们的咽喉。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不知,号角声停了下来。 城墙上安静了片刻,高个子钦志犇硬声又道:“那左大将军觉现在该如?”@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和连轲在咬紧的牙关间挤出了一个字:“等。” 迎来的却是另外两人轻蔑的嗤笑声。 那肥头大耳的狄人一掌拍在城墙的角墩上,对上了和连轲阴鸷的眸光,道:“元帅临走前,让左大将军你统领北境诸事,是你连失数城,数万南征军将士葬身北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