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根未得所

笑方一路剑法使毕，立即止定，犹似一团光影突然寂灭一般。他解释了如此运功的内力导引之法，其实真正行使起来并不复杂难学，只是思维跳跃之处，太过奇异，如同天马行空，也难为他真是想破了脑袋，才创出这个法子。孟修竹见识既高，悟性又强，笑方只说了一遍，她便大概掌握了要领。她提剑试了一路朝阳派的“云破长空”，果然出剑变招的速度都大大提高，料想再使得熟一点，以她本来的功力水准，定能比笑方更快。短短一刻钟，修为之高下，仿佛判若两人，感觉甚是神奇。

笑方看她大有进境，微笑道：“好了，你已知道了这个法门，能给我指点一下有何欠妥之处么？我自想出来以后，觉得事关重大，不敢轻易透露给别人，便也没去找温叔他们试招，还不知道对敌的威力有几分？”孟修竹再试了三四次，已经渐渐熟练。闭上眼睛，一面默想运功路径，一面随手比划，认真思索道：“对于经脉，有逆行曲折之处，可是影响很小。弃之不用，似乎也不会对原来的练功有所损伤……唯一不好处，就是——”孟修竹突然睁开眼睛，笑方接道：“就是什么？”

“纸糊的老虎。利用速度造势，迷惑对手。不过对方若功力极深，便可从气力上压制，比方说，一个三岁小孩使得也这般快吧，但是一个普通的成年大力士，拎把大铁锤，便能将小孩锤倒在地，到时候什么招数，也不管用了。但若两人功力相差不多，便可以速度的优势求胜。”

“那你若以此和你掌门师祖过招，赢面几成？”

“……如果一上来毫无防备，确是很能唬人，但我师祖素来仁慈，说不定起爱才之念，如此利用他稍有迟疑的空隙，有可能寻得到取胜的机会。但是很难，他只会在刚交手时有所忌惮，像他这样的武学宗师，只需二十招之内，便能摸透所有的花架子。只消随时一催动内力，立刻便能震断我的长剑。说到底，要看我师祖一开始的念头，但即使在有所顾念和犹豫的情况下，至多也不过二三成的赢面。”

笑方点点头，笑道：“二三成，已经算天大的运气了。好，那我就只好收起这一套投机取巧的法子，以后与高手较量，可不敢随便班门弄斧。”两人又谈论一阵，便回到了苍岩峰上各自居住的地方，静待明日的新掌门就任典礼。

孟修竹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回忆今日见到苍岩派众人的情景，早听飞羽说过她那位师父路远，生性稳重，但对他们这些弟子是极为和蔼疼惜的，印象里是个温和慈厚的中年人，但今日上峰一见，便觉他似乎心情沉重，和多年前相比好似老了二十岁一般，不知他有什么解决不了的烦心事。

据碑文记载，隋朝隋炀帝女儿南阳公主，曾在苍岩峰出家为尼，度过了62个春秋。山上主要建筑有书院、万仙堂、桥楼殿、大佛殿、藏经楼、公主祠、碑亭等。隋朝灭亡后，此地无人接管，渐渐荒废。百年前，当时的武林大派龙门派内部生隙，遂分为两家，一支南下到了华山，以华山主峰朝阳峰为据点，成立了朝阳派，另一支北上太行，重修了苍岩峰遗留的前代建筑，便在此扎下根来。

这些建筑依山就势，小巧玲珑，或建于断岩，或跨于险壁，斗拱飞檐，构造宏丽，云蒸霞蔚，颇为壮观。唯一不妙的是地势险峻，空间狭小，不够开阔。而掌门的就任典礼，要此次受邀上山的各门各派都出席观看，因此选在了苍岩派在另一座山峰九莲山的山顶较武场。

孟修竹记得，飞羽在华山的时候和她讲过九莲山的掌故，说道有两种说法，一说是这山顶曾长过一株九瓣莲花，莲花品种不同，即使单瓣莲花，最少的也得有十余片花瓣，而重瓣莲花，多者可达千瓣，因此九瓣莲花便显得格外稀奇。还有一说是因为这山顶曾开过九株并蒂莲花，世人都道双莲并蒂即是难得一见的祥瑞之兆，何况九株并蒂？因此命名为九莲山。

孟修竹听她说得天花乱坠，只提出一个疑问，飞羽便哑口无言。她问莲花自来生根于江南水乡，而此处山顶常有风沙，又在北方旱地，如何能开出莲花？飞羽接不上来，便耍赖说传说就是传说，本就是传世人之不可信，要不怎值得众口流传？

这处较武场所在的山顶是一个接近于圆形的平台，是苍岩派弟子练武切磋之地。孟修竹此刻亲身到了这九莲山顶，越来越觉得飞羽讲过的传说根本是无稽之谈。眼见此地开阔荒芜，只石台后有一株千年古松艰难挺立，犹在与大风较劲，其余的植物，实在是寥寥无几，这样的水土，哪能开出什么莲花？

三门七派众家环绕较武场而立，面朝古松和石台，布成了一个半月形，只最靠近石台中心的各派掌门和个别长者有座椅，其余弟子门徒皆随侍在后。三门七派是指当今武林正派中的十大主要门派，三门主要用刀，南刀的端门和辛门，北刀的秦门，均是父子相传为主，杂有外姓门徒。七派则是剑派，分别是朝阳派、天河派、南北程家、岫玉派、苍岩派、武夷派和桐庐派，除了南北程家全数是程氏子弟，即使偶然收养的弟子也须改姓为程，余下各派都是师徒相传，不论血缘。

三门七派是十七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