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主
彩羽为饰,装点考究,极尽奢华。
要说先前我还在信口胡诌,但此时我已能大致确认车里坐着何人了。
“是公主,那车驾我见过,车里的人多半就是公主——镇国公主!”
我连忙兴奋地招呼身边的萧门一,生怕他从旁人口中提前获知了这一消息。
“哦,原来是镇国公主啊!”
萧门一闻言,果然重又向我投来钦佩的目光。我见状,嘴角一扬,心中大为满足。
随着马车缓缓靠近,继而从我面前经过,车内的人影映入眼帘,我的心跳不禁加快,一种如大海般磅礴的威压感扑面而来,将我浑身紧紧锁住。
我双膝一软,瘫在了地上。
萧门一见状,连忙将我扶起:“你怎的了,伤还没好透么?”
“啊,是、是啊——”
我尴尬地拍打着屁股上的泥土,深吸了几口气,终于压抑住了狂跳的心脏。
“怎么会这样,”我也是一阵奇怪,“就算她是镇国公主,就算她再怎么厉害,与我这平头百姓又有何相干呢?”
随着公主的仪仗渐渐远去,街面上重又恢复了嘈杂。我们正要返回坊中,不料这时,几下清脆的马蹄声遥遥传来。转眼之间,一匹黑马停在了我与萧门一面前。
“李三俊?”我们同时叫道。
“是我。”对方答道。
突然再见到这个人,我的心情颇有些复杂。方才还在萧门一面前夸口,若再遇见这个人,定要给他点颜色看看。可谁知,他竟是镇国公主的侍卫,就算是普通一员,身份也十分特殊了,哪里还惹得起?
我只得装作没事,随口问道:“你刚才看到我们了?”
“是。不过,方才有护送之责在身,不便停留罢了。”
“那现在呢?”我追问道。
“快到地方了,我便偷偷溜出来一阵,待会儿再回去便是。”他笑着解释,看上去一脸随和,完全没有了昨晚的杀气,似乎昨晚那个杀了刺客又打了我的人,并不是他;这甚至让我产生了错觉,昨晚根本就无事发生,一切都是我自己臆想出来的。
“哦,原来是溜出来的。”我答道。直到后来,我才反应过来,堂堂镇国公主卫队中的一员,岂能说溜就溜?如果真的可以,那此人的身份肯定非同一般。
“想不到啊,你竟是镇国公主侍卫,身份不一般呐!”我上下打量着他,故意打趣道。
“一介武夫而已,哪有什么‘身份’。”对方答道,“而且,我也并非镇国公主侍卫,这只是个临时的护送任务,差事办完我便要回去了。”
“唔。”一听这话,我又放心不少,心道,“原来不是镇国公主的人啊!”
后来想想,自己也是可笑,这有什么好“放心”的?他即便不是镇国公主的人,也是一个能杀人的人,要弄死我这样的草民,还不是易如反掌?这种人,还是少惹为妙。
不过呢,我当时也存了一丝侥幸,心道,若能结交这样一个狠人也不错,今后遇上点麻烦事,或许能寻他做个靠山,帮忙摆平!只不过,令我没有想到的是,这样的“麻烦事”这么快就发生了。
就在我打量他的同时,他竟也仔细看着我,就像昨晚那样,而且看得更加出神,令我都有些不自在了。
这时,萧门一开口,打破了这个尴尬的场面:“你认得我们头领吧?”
“不错,算认得。”李三俊回过神来,“你今晚仍旧当值么?”
“嗯,我刚来,这几日都要巡夜。”萧门一答道,“吃过小林哥家的汤饼,我就要去署衙点卯了。”
“唔,有汤饼么?我刚好也有些饿了,不如请我也吃一碗吧?”说完,也不管我答不答应,便兀自牵着马走进了坊内,似乎根本就没想过会被人拒绝一样。
“哦好,好。”我一看,哎算了算了,就当感谢你昨晚的不杀之恩吧,便跟着走进了铺子。
随着那二人的汤饼呼啦呼啦吃下肚,我们之间的气氛终于渐渐放松了下来。我们互相报了年纪。李三俊,生于垂拱元年,今年刚好二十岁;我,林远风,生于永昌元年,今年十六岁;萧门一生于载初元年,亦即天后天授元年,今年十五岁。论年纪,李三俊最大,我排第二,萧门一最小。
不过,即便当时气氛颇为融洽,却还远远未到义结金兰、插香拜把子的地步。为何?这还用说,我也得留个心眼啊,李三俊这家伙刚刚杀了人,尽管他是个带刀侍卫,尽管被杀的是个刺客,可我怎么知道,那人就真的是个刺客呢,万一被杀的是个好人,杀人的才是坏人呢?这年头,谁好谁坏,还不是看谁在台上!我与他结拜,岂不是要与他绑在一起,万一将来出了事,要我连坐可咋办!
再说这个萧门一,说是个皇子,可到底就是个番邦的人质。人质这玩意儿更说不准,指不定过两天就跑回去当皇帝了,也有可能明天就因为两国交恶,被上面下令处死。我与他结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