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辨楮叶(五)
看着一动不动的任务进度条,系统着急了,半威胁半劝告地说道。
【如果同攻略对象太久没有接触,系统会判定宿主态度消极,启动惩罚。】
“那就去瞧瞧吧。”系统还没说完,晏时就在桌上留下一锭银子,慢吞吞地站起来,朝茶楼外走去。
尽管看似步伐徐徐,但桌上无辜的茶杯被他的衣袖不小心勾住,瞬间歪向一边,凉凉的茶水撒了满桌,暴露了其急切的心思。
……
东厢房内。
常言道:“有钱莫住东厢房”。位于东侧的厢房,清晨阳光被拒之门外,午后热浪又能轻易穿透,是一处冬冷夏热、格外遭人嫌的住处。
但这已经是晏奴待过最最好的屋子了。
此时此刻,他穿着连在梦中都不敢想的丝换上了徐屿宁准备的衣裳,正襟危坐于桌边,就着一盏小灯,百无聊赖地数着糕点盒里的糕点。
一、二、三……
盒子小巧,里面印了梅花印的糕点围成一圈,少了谁一目了然,数来数去,只是消磨时间。
看着盒子里多出的那个缺口,向来如磐石的心忽地生出几分躁意,他认真地想,若现在回破屋去找,是否能找得到?
不过以他这样卑贱的身份,哪里有资格在府内自由行走。
晏奴垂着眼睫,手指不自觉用力,攥皱了绣工平整的衣摆。
这间宽敞屋子、这件精致衣裳、这盒漂亮点心,都是他顶替别人的位置偷来的。
也不知自己拙劣的谎言还能维持这场美梦多久。
“小姐,就是这儿。”
门外模模糊糊的交谈生由远及近,他赶紧盖上糕点盒,慌乱地站起身,低头抚平衣服上的皱褶。
“……师尊。”晏奴低着头,小声道。
徐屿宁将他从头打量到尾。
欣长的身姿完美撑起那件素白直襟长袍,伪造了几分文人风骨。但他似乎不太自在,手指不断摆弄着束在腰间的靛蓝色绣金丝云纹的宽腰带。
总归是极赏心悦目的。
兜兜转转许多日,总算见到晏时男装的模样,圆了她的好奇心。
“坐罢。”徐屿宁满意地挥挥手,扭头同南烛说,“去备两壶酒来。”
南烛不放心地又瞅了晏奴两眼,才磨磨蹭蹭地退出厢房,关上了房门。
房门合上的瞬间,屋内的蜡烛一齐点燃。
“我记得你怕冷?”徐屿宁一边说着,一边毫不犹豫地推开了窗户,任由寒流灌进屋内。
晏奴无措地看着她,不知该怎么接话。
他不知这师徒二人平日里如何相处,也不知自己顶替之人是什么性格,甚至不知晓……倘若这个身份原本会术法,他该怎么办?
多说多错,他选择沉默。
烛光映照下,徐屿宁站在窗边,几粒雪坠在她肩上,在红斗篷上化开星星点点的白。她身上的樱木草香被寒气送到晏奴身边,将他环住。
在她身后,是粉妆玉砌的冰天雪地。
这种香,和他曾经在那些官家小姐身上闻到过的截然不同。晏奴想,许是仙山上的修士本就和尘世间的庸脂俗粉不同。
没有人主动开口,二人就这样沉默着等待南烛备酒。
南烛做事的确妥帖,很快就端上酒水,并备好了酒具。
她先为徐屿宁斟了一盏酒,随后瞪着另一个空酒盏,不情不愿地又斟了一盏。
徐府的东西自然是顶好的,透亮的酒水撞上白瓷酒盏,发出清脆的叮咚响声,醇香的酒香弥漫在屋内,夹杂着雪天的冷意,更是醉人。
她将酒盏重重搁在晏奴面前,语气硬邦邦的:“晏公子。”
晏奴讶然抬眼瞧了她一眼,却记恨她曾经的轻蔑,没有应声,只暗暗在心中记下:被他顶替的人姓晏。
和他同姓,长得也一样。
若非身上隐隐作痛的伤疤提醒,他几乎快以为,自己就是名副其实的仙山修士之徒。
徐屿宁走到桌边坐下,举起酒盏冲他扬了扬眉。
他心思转了一圈,学着她的样子,端着酒盏轻轻碰了碰她的酒盏边缘,随后仰头一饮而尽。
冰凉的液体滑过舌尖,在腹中逐渐变暖,他能感觉到自己双颊迅速涌上热意,不太习惯地低下头,用手撑住脸,悄悄揉了揉。
徐屿宁只浅浅抿了一口,看着他这副模样嘲笑地扯了扯嘴角,目光落在他的手腕上,状似无意地问:“我送你的手链呢?”
她虽然弯起嘴角盈盈笑着,一双上扬的眼睛却沁着凉意,连一丝笑意也无。
晏奴猛地抬头,一头乌发束在脑后,随着动作荡在空中,弯出极具韧性的弧度。
还未想好说辞,便越过徐屿宁的肩头看见了一位少年懒散地坐在枝头,冲他招了招手。
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