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约
、被议论,总会控制不好情绪。但她又不许自己在人前露出一星半点的脆弱和委屈,秦蔓觉得那样很没出息,而她,就是对“有出息”这件事耿耿于怀到某种偏执地步的那种人。
秦蔓知道,那些真正优秀和坚强的女孩,可以坦然接受批评,可以从容面对非议,因为人无完人,没有人可以做好所有事情,她们允许自己犯错误,允许自己寻求帮助,允许自己失败,但从不会被打倒,也不会被那些嘈杂的声音影响。她们大概就是在爱和鼓励里长大的、充满自信的女孩们。
秦蔓不是,也做不到。
她可以在外人面前,挺直脊背,冷静面对。
但是当她一个人时,她尽情地哭,尽情地伤心难过,尽情地懊恼,并且在心里批评自己,哪怕她知道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她依然会自省、自苦,这样会让她好受很多。
她呜咽着,把手蒙在脸上,她要把这很长一段时间的委屈、压力都一并哭出来。
*
幸好包里放了纸巾。
晚上的海边人少,她擦眼泪鼻涕的纸巾堆了一小堆。
徐青澍就站在后面不远处,看着她肩膀抽动,看着她渐渐平息。
等她不再哭了,只是静静坐着时,徐青澍走到她旁边。
秦蔓抬头。
怎么又是他?
徐青澍:“挺巧,我路过看看风景。”
“…哦。”
“你自己在这里,干什么呢?”
“我?我也看风景。”秦蔓听到自己有点儿鼻音,声音闷闷的,又加一句:“海边风挺大,吹得我有点感冒。”
徐青澍只好假装没有看到那一小堆沾满眼泪的纸巾。
秦蔓知道,才不可能那么巧。
却不懂他为什么会来。
哦,差点忘了,他已经是国际知名的大摄影师了。
刚收拾好的心情又开始低落。
原来自己才是一事无成的那一个。
看她沉默下来,徐青澍说:“我听说,你找了谭荣?”
秦蔓已经开解好自己了,也知道徐青澍肯定是听说,甚至目睹了刚刚的场面,并不逃避:“是啊。”
说完又自嘲笑笑:“我是在走捷径,因为我想让我的纪录片上院线,有曝光度才有钱,才能好好拍下一部。”
“忘了说,我现在在拍纪录片了。”
徐青澍轻轻应她:“嗯,我知道。”
秦蔓不再去管丢不丢人、难不难堪了,抬头看他说:“没想到蒙骆就是你,恭喜你,得偿所愿了。”
徐青澍看到她依然湿润的眼睛里是真诚的祝贺。
并不觉得很高兴。
因为他的愿,还没有都实现。
“你…如果要拍片子的话,我如今也是有些故事可讲的人了,你看,要不要拍我?我会很配合,也不要出场费。”
徐青澍看着海面荡漾的月光说出了口。
秦蔓一愣,蓦地抬头。
他的脸在凄清的路灯下半明半暗。
利落的侧脸因为背光,泛出一圈冷白的光。
徐青澍说:“我是认真的,你完全可以把我当成你商业纪录片的客户,你只管负责导演拍摄就好。”
说毫无所动是假的。
刚刚在朝花公馆不欢而散,自己态度冷漠,甚至出言不逊,但他就这样云淡风轻地给她一个大台阶,和一次绝无仅有的宝贵机会——屡获大奖的纪实摄影背后的故事,这个选题如果能拍好,别具一格并且意义非凡。
更何况,现在她已经得罪了谭荣,要想用如今手里的那部《巴掌》翻身难如登天,毕竟它的题材是明摆着的犀利但敏感。若是能拿出徐青澍的个人纪录片,那可就另当别论了。届时有了关注度,那《巴掌》乃至于以后她想实现的拍摄,也都能顺理成章得到大众的目光,她想表达的,也就能表达给世界了。
秦蔓心里在挣扎。
说好了不再和他扯上关系的,不是吗。
况且,他又是出于什么理由,来给自己这份良机呢。
如果是觉得亏欠,有意弥补……
她并不需要。
“你不用这样。当年是我误会,如今也早就不在意了。”秦蔓对他说,也对自己说,“所以你不欠我什么。”
“秦小姐,你不必多想。我只是恰好需要这样一份宣传材料,毕竟你知道的,我刚开始在公众面前活动。”徐青澍看起来也不在意她的拒绝,坐在了她旁边,随口解释了两句,“并且,我信任你的做事态度和能力,并非出于情分,完全是出于我的理性判断和选择。你可以考虑,当然,我也需要你的样片来看一下你的风格是否是我想要的。”
他的语气沉稳而坚定,态度也是公事公办,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可靠的合作者,很容易让人信服和认真考虑他的话,秦蔓的心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