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那时已是猎人⑴
知道你一直很讨厌我,从我和你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可以不提醒我。”
早见椿有些心烦,眼不见为净地闭了上眼睛。
沉默。
也许只过了几秒,几分钟,也许过了很久很久。
早见椿才近乎呓语般地说:
“我欠你的。”
“哦。”太宰治轻轻应了声,“因为织田作吗?”
早见椿猛然睁开眼,站了起来,一个箭步冲到太宰治面前,无视身高差,强行扯住了他的衣领,与之对视。
“所以你说什么了?”早见椿只觉得心底一片涸泽,遍布枯枝,而此时有人轻飘飘地擦亮了一根火柴,然后扔了进来,于是火势迎风而长,片刻燎原,烧得她整个人都不好了,血气一齐上涌。
“你为什么会这么愤怒。织田作是我的朋友才对吧。你以什么立场来质问我?当你看着他在眼前死的时候你可是很冷静啊。”
“你要不要听自己在说什么?”早见椿只觉得一股邪火直蹿,她不能理解太宰治为什么可以这么云淡风轻地提起这件事,当初最先因此生出离开的想法的人不是他吗?
这才多久,现在就彻底平静下来了吗?
怎么?
只有她被这件事如同梦魇一般困在六年前吗?那些依靠越来越多的药物才能镇压的幻觉只是她的庸人自扰?
“织田作似乎没有死。”太宰语气十分飘忽,最后的话音几近轻不可闻,像是怕惊碎什么一样。
“哈?”
早见椿觉得她可能是被怒火冲昏了头脑发热,一时间竟然无法思考。
她茫然地松开手,又重新坐了回去,抖着手掏出分装药盒,明明没有多重,却几次都差点脱手摔掉。
咽下去一小格药片。
她将药盒紧紧攥在手里,一同伸进口袋里,攥着药盒的手松开又紧握,来回了好几次,药效也上来,她却觉得还是不太清醒。
她手倒不抖了,从另一侧口袋里抽出烟和打火机,忍不住抽了一根。
猛地吐出一口烟。
她扭头看向太宰治,又机械地转回来。
感觉只是短短几句话,她就像被抽走了十年寿命,累极了。思考是思考不动的。干脆又吐出一口烟,疲惫地说:“你还有什么都说完了吧。”
哪里是聊天,这是上赶要收她的命。
“是我杀了森琉璃。”
“咳咳——”早见椿缓过劲来,干脆熄了烟,目光沧桑地看向河面,幽幽地说:“你要想要我的命不如直说。”
真是充满意味的聊天。她的句句都带着不理智的色彩。
“我记错了?”早见椿皱眉,自问自答地说:“不,我看过那份报告。森琉璃的确是自杀。反倒是你,这之后居然又呆了一年多的时间,十八岁的时候才离开。这中间出了什么事?”
太宰治说:“这是计划的一部分。”
早见椿立刻反应过来:“谁的计划?森小姐?不对,那在燕佑泽死的时候就已经结束了。她的计划是清除一切干扰,把未经干扰的人生还给你。森琉璃?更不对了,她最后自杀了。她的计划是操纵森小姐的计划,改变必死的命运。那森琉璃自杀这么解释?她不可能心甘情愿死在你手里。话说当时也是在这里。神无月辉夜讲述了所谓的真相。我一直倾向于她所了解的也只是一部分。她也不知道森琉璃的存在。我想了很久才想明白。神无月辉夜虽然知道的是大致的走向,但不知道是谁造成的。所以我后悔将那些东西给你了,明明我可以清白地离开的。”
“这怎么可能?”太宰治笑了,“从你最早开始沉默的时候,已经身在局中了。”
“你都知道了。”早见椿对此反倒是很平静,“你知道我讨厌你吧?我第一次见你就很讨厌你,讨厌你到了我可以站在一边看你去死的地步。所以我凭什么要全部告诉你你?你和我的关系没好到这个程度。”
“你确实不会为了如此讨厌的我而自揭伤疤。可最后还是将一切告诉我了。而你说亏欠我,是指你目睹了织田作的死亡,内心深处充满了愧疚,严重到了要去看心理医生的地步,因为心理压力过大还无法再使用异能了,需要借助药物压制幻觉的事情吗?”
早见椿沉默了一会,才答:“并不是这么简单的一回事。这只是一部分,但没有严重到可以使我异能失效的地步,而幻觉确实有干扰,但是这不完全来自心理压力,主要是过于频繁使用异能的副作用。织田作的死亡对我最大的影响不是你说的那个,而是我通过他的死才完全掌握了我的异能,也因此发现了那个致命缺陷,这令我很难受的。我发现我缺失了太多记忆,如果我当时完全掌握了异能,他原本是不必死的。”
“这才是真正原因。”太宰治说,“我知道你的异能有着怎样的能力,也因此不可能毫无弱点。这也是你从绫辻行人的异能下逃脱的原因吧。”
“就当我发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