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云吞
意,只好默默接过,却觉一道目光疑惑地看着自己,原来是王辛午。
李福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汪隐枝直接问道:“王师傅怎么了?”
“二姑娘跟……桐花姑娘没怎么吃,怕您们回去饿。”王辛午犹豫着半晌才给桐花起了个合适的称呼。
汪隐枝笑:“家里头太太和奶奶给我们留了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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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一出了堕民巷,便见杭孑一等在道边,旁边停着一辆马车。
郕王府的车驾在堕民巷口,华丽得扎眼,有不害怕的小孩子隔着随从的锦衣卫蹦蹦跳跳,嘈乱得很。
杭孑一已然美极,她站在那里便有一种魔力,让四周嘈杂的环境失声。
周遭泥淖时,她最干净;周遭华丽时,她最清纯。
汪隐枝在淳安初见杭孑一时,即便并不愿观察大明世界,也惊叹于杭孑一的美貌;现在她在市井中看杭孑一,更觉得她不是凡间的美人,而活像天上的仙女了。
“杭长史。”,汪隐枝趋走向前行了个万福礼,桐、李、王三人随着汪隐枝行跪礼。
二人寒暄几句,杭孑一将汪隐枝请上马车。马车并不大,舆内只够坐三人,车轓前也只能坐三人。
按理说,车里只能坐杭、汪二人,可算上车夫还剩下四个人——多了一个人,少了一个座。
几人面面相觑,王辛午先道:“我跟着车走着就行。”
杭孑一稍打量了王辛午一眼,见他穿着一双草鞋,恐怕走两步就烂了,回首对桐花道:“这位娘子,且随我与汪娘子同乘吧。”
桐花有些犹豫,却见隐枝掀起帷裳向杭孑一道谢,便上了车。
杭孑一向车夫嘱咐了几句,最后才进舆内。
杭孑一一上车,汪隐枝顿觉杭孑一像是山鸡窝里飞进一只秀丽的孔雀。
或者——她和桐花才是那对耽误孔雀还巢的山鸡?
离着美人太近,总会让人陷入一种尴尬又美妙的境地。
杭孑一无论气质和长相都没有攻击性,却足以让身边的人目眩神迷,想看又不敢看。
“汪娘子,”,杭孑一的声音叫她一惊,“咱们先回王府,接上汪审理同行可好吗?”
隐枝点头答应,却不知轓前的王辛午恨不能缩成一团。
他闭上眼,上一次见这样气派的车驾、这样美丽的女官,恍若昨日。细想——竟快有二十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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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队锦衣卫伴着马车回到郕王府,杭孑一将几人安置在车中,独自回王府牵马。
隐枝趁着杭孑一不在,撩起帷裳,摘下自己一对耳坠,托付李福安回家之后匀给王辛午一双鞋。
杭孑一出来时是和汪柯同行。
汪隐枝因为婉容的事对汪柯气性未消,一见他便放了帷裳。
汪柯心里虽然哽着,却因为在杭孑一面前,并不想给汪隐枝赔笑脸。
杭孑一骑在马上颔首淡笑出声,将汪柯从愤悒中唤回来:“汪审理。”
汪柯朝着杭孑一拱手,翻身上马,一行人浩浩荡荡走向汪宅。
汪柯于汪宅打赏过郕王府的车夫,又带杭孑一及随从锦衣卫至正厅喝茶,汪隐枝则领着李福安和王辛午为婉容收尸。
所幸时已至深秋,婉容的尸体并没有腐臭。
隐枝一进屋,便是翻箱倒柜,将汪泉给她嫁妆中的那副《太阴真君图》找出来,托付松年出门去当铺当掉,当是赔给商辂的手镯钱。
桐花正领着李福安和王辛午给婉容收拾,自然不知道汪隐枝要当嫁妆的事。
空荡荡的闺房里,只有隐枝一人一边踱步,一边摩挲着手腕上被碎玉镯划伤的血痕。她心里很乱,想汪柯、想婉容、想商辂,想着让她回忆起她在现代父亲的王辛午。
古今中外的爹娘都是相似的,不知道她那远在六百年后的父母,又要怎样熬过丧子之痛?
不知道婉容的生身父母还活着吗?如果活着,倘知道婉容小小年纪就这样离开人世,又要怎样坚持?
桐花不知何时进来了。
“姑娘怎么把血痂给尅掉了?”
桐花言罢,又打了水,洗了手帕,帮汪隐枝清理伤口。
“那王辛午是什么人?姑娘怎么好跟他这么热络,又是给他赏饭,又是叫李叔给他分鞋……”
说着说着,便见汪隐枝垂头丧气,桐花顿时噤了声,探了探她的额头,才又出门去厨房讨姜汤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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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
汪隐枝因为风寒,午后回到家只吃了点稀饭和酱菜,便围起了棉被喝姜汤。
一碗姜汤刚送到嘴边,商辕就携着百吉来看隐枝。
细看之下,百吉手上还拿着一个卷轴。
桐花迎上去给商辕开门,便听她对桐花道:“这碗姜汤可让你催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