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年期（十四）

莱瑞拉似乎很喜欢这座宫殿里的壁画，讲着讲着就贴到了墙面上，大有抱着不撒手的意思。

金发小人面露不解，但还是留在原地乖乖等她。

就在这时，一声呼唤从耳边传来叫着她的名字。暮暮转头一看，是埃尔。

他躲在石柱后面，故意压低了声音喊她。

暮暮想了想，控制着气泡荡了过去：“小鱼，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终于甩开那个女疯子了，”埃尔先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随即面色不虞，“你也是，跟谁做朋友不好，偏要跟一个精神很不正常的鱼一起玩。”

暮暮听出来埃尔是在说人坏话，以为他是指莱瑞拉行为奇怪的事情。

金发小人软糯的小脸皱了起来：“她就是喜欢壁画而已呀，我觉得就跟你自己说的‘看到吃的东西就游不动’是一个道理，你这么说她也太可怜啦。”

“...哈？”

埃尔发出了一道气音。

他顿时一副好心被辜负的表情。

埃尔涨红了脸，指着前方的蓝尾人鱼：“你要不好好看看她在做什么？哪个单纯喜欢壁画的鱼会小气到扣我家珍珠啊！”

暮暮：“扣？”

她回头去看，这一眼震惊到头顶的呆毛都变直了。

正如埃尔所说，莱瑞拉尖锐的指尖抵着墙壁，目光完全被壁画上的茶色珍珠吸引住了一样，由于现在的角度没有珊瑚的遮挡，暮暮视野足够清晰，甚至还看到了她嘴角压抑不住的笑意。

暮暮恍然大悟。

见埃尔表情得意，金发小人换了个说辞：“她就是喜欢茶色珍珠而已呀。”

埃尔：“......喂，你们够了。”

灰尾人鱼泄气道：“算了，我来找你不是说这个的。”

他从身后取出一个精致的礼盒，上面系着一个大大的丝带结：“是我的饲主，她说刚刚吓到你了非常抱歉，希望你能收下礼物原谅她的冒失。”

其实还有一句话，谢谢他们特意送他回家。

但是这句话说出来太肉麻，毕竟他已经跟卷毛认识了，四舍五入下就是朋友，朋友之间是不需要客气的！

埃尔决定把它咽进肚子里。

暮暮睁大了眼睛，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灰尾人鱼不由分说把礼盒塞到了她的怀里，一双灰色的眼睛闪烁着光亮，“快、我好不容易忍住了没有提前拆开，快打开看看里面有什么！”

“嗯！”暮暮点点头，拉开丝带后将礼盒打开。

她此时的心情很是奇妙。

仔细一想，自己最近收到的礼物有很多，但不管是哪一次都能体会到被珍视的感觉——小鱼的饲主竟然如此照顾她的想法，肯定是个和‘神明’一样温柔的人。

两只幼崽抵着脑袋凑在了盒子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等着里面的东西显露出来。

但等彻底看清楚，金发小人张大了嘴巴。

埃尔探头过来她挤到了一边，没多久传来他同样变得干巴巴的声音：

“啊...是个兔子玩偶。”

“是兔子诶。”暮暮也说。

差点被变异獠牙兔吃掉的回忆历历在目，他们对视一眼，只听埃尔‘啪’地一下合上了盖子。

他半点不想回忆自己哭唧唧的场景，“我让饲主换一个礼物，这个不算，总之你快把它忘记。”

暮暮摇摇头将礼盒重新抱在怀里：“不能浪费送礼一方的心意，这两个兔子又不一样，我觉得很特别。”

“我会好好珍惜的！”

埃尔耸耸肩，只好随她去。

金发小人又看了看紧贴着壁画的莱瑞拉，目光疑惑，“小鱼也喜欢珍珠吗？”

她以为这是人鱼一族的特性，毕竟一提到大海就很容易联想到这些元素。

却见埃尔见了鬼似的疯狂摇头：“谁会喜欢那种东西啊！而且在这里深海珍珠又不是什么稀奇物，也只有莱瑞拉那家伙才会执着这个。”

“执着？”

小人嗓音天真。

“因为第一任饲主的原因吧，”埃尔一向元气的表情意外有些沉闷，“还好新的饲主对她同样很好。”

-

原来‘饲主’，也是会因为意外而变更的吗？

暮暮离开时，脑袋里只想到这一句话。

今天来小鱼的家园逛了逛让她收获了很多新奇的体验，半日很快就结束了，眼看到了夜晚。

暮暮重新在太空包的带领下回到了自己的小木屋，一路上都安安静静地没有讲话。

算上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虽然只跟‘神明’相处了短短的一些时日，但暮暮却觉得漫长且有意义。

——虽然之前的时间也不会加快啦，但或许是因为千篇一律的缘故，她的潜意识并没有记得很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