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忽三百年
过了半晌,玄衣男子忽问道:“那个小女娃儿……是你的女儿?” 阿萝放下茶杯的手微颤了一下。 这人对自己的事绝口不提,却来打听她的私事,且一语言中她最在意之人。 “是啊,她名唤姝儿,是一个性情顽劣的鬼灵精,脑子里总有很多天马行空的想法,十分叫我头疼。”阿萝故作轻松,“你可要做她干爹,帮我治治她?” 玄衣男子唇角微扬,似是想到了什么,喃喃道:“性格顽皮的小丫头……” “她的亲爹是谁?” “一个……陆姓修士。”阿萝心知瞒不过,却也不挑明。 “那个在挽月湖为你挡剑的男人?”对方显然要刨根问底。 “正是。” “‘清风剑客’陆眠琴,倒也难得……”玄衣男子自言自语。 忽又抬声轻蔑道:“一个元婴初期的修士可配不上你,他根本护不了你周全!” 阿萝刚想说她现在也才金丹初期,一个元婴修士配她绰绰有余。 忽然心念一转,原来他对眠琴师兄的身份了如指掌,幸好刚才没欺瞒于他,否则反伤了旧日情分,可就…… “我也只是圣厄宫一个小小的金丹弟子而已,他虽是孤儿,不受师尊待见,到底是元婴修士……”阿萝看似在维护丈夫,实则言语间将她和陆眠琴在圣厄宫的地位说得无足轻重,“有他庇护,我才能安心教女,不问世事,乐得自在。” “那臭小子是谁?”玄衣男子忽又换了一个话题。 “哪个臭小……哦……那是姝儿的朋友,”阿萝差点反应不过来,“姝儿很喜欢他,他俩玩得很好,就像我们小时候一样。” “我试过他的修为,十四岁筑基,这小子不简单……” “所以要趁早拿下嘛!”阿萝朝他眨眨眼,“这样有前途的好女婿可不多……” “你们三人可在此安心住下,吃穿用度有何需要可告知熊绍或直接与我说。” 见云天终于不再追问,阿萝松了一口气:“修行之人对外物哪有什么要求,就不麻烦你了。” 玄衣男子忽又正色道:“不过……最好不要想着离开这里……冉冉,玄洲之大,最安全之处莫过于此。” “熊绍!将冉……夫人带回藤萝院歇息。” 一名魔教侍卫不知从何处现身:“是。” “冉夫人有请。” 阿萝转身离开,正要踏出亭子,身后忽然传来玄衣男子沉稳的声音。 “冉冉,你在圣厄宫可见过封魂印?” 阿萝脚下一滞,轻吸一口气定下心神,缓缓转过身来,疑惑道:“封魂印?那是什么?你寻那物什作甚?” “圣厄至宝封魂印,你当真不知么,陆眠琴没与你说起过么?”玄衣男子继续追问。 “仿佛有些耳熟,或许真听他提过。圣厄宫的一些机密只有内门弟子知晓,我知之甚少。”阿萝叹了一口气,“唉……有了姝儿这个调皮鬼后,我无暇修炼和关注宗门之事,修为也已停滞多年了。” “如此……你便回去吧。” 离开素心殿,阿萝见熊绍对她还算有礼,大着胆子询问:“方才与我说话的可是贵教教主?” 熊绍见阿萝问的不是什么机密,答道:“正是神君。” 阿萝倒吸一口凉气,果然! 心中却疑云更甚。 云天怎么成了绝天教主费戾天? 那个害羞腼腆、善良纯真的少年郎怎会变成让人闻风丧胆的化骨魔君? 方才与她和气品茶、闲话家常的男子与在望云台上下令将玄洲六派人士屠杀殆尽的魔头真是同一个人吗? 为何我唤他“云天”他不答话,又为何要在手下面前叫我“冉夫人”? 齐惠风与我母女二人真要栖身于魔教之中吗? 云天真能保全我们三人的性命吗? 他是否会对封魂印穷追不舍? …… 阿萝思绪纷杂,脑子十分混乱。 回到藤萝院时,已经入夜。 齐惠风正坐在一个蒲团上面闭目养神,听见院中有动静,忙起身出门查看。 见阿萝安然无恙回到院中,喜道:“陆夫人,你还好么?化骨魔君有无为难于你?我给姝儿吃了一颗安神丹,她已经歇下了。” 阿萝见齐惠风照顾女儿十分尽心,感激道:“多谢齐小道长了。魔教之人暂时应该不会为难我们。我现下有些疲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