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回 霜白血乌
唐赫再一次认真地将他们审视一番,情绪没有太大起伏。 两人看上去同龄,大约二十四五岁,至少会使五种刀。男的那把刀是障刀,比他的横刀硬,但更脆。女的身上至少藏了十几种暗器,指甲不算太长,但比起使刀的手来讲不短,一定藏了毒。 见他盯着自己的手看,唐怀澜将手向后掩去。他最后看到她小拇指指甲最长,很利,一定用它杀过人。 “你们刚才是不是说了什么不得了的玩笑?” 虽然表情没有变化,但那眼神分明带着些许嘲弄。 “我们没有说笑。我们奉堂主之命找到您。” “是么。如果让你搭档把袖口的梅花针收起来,更有说服力。” 被点名的怀澜面不改色,也并没有将暗器收回去的意思。倾澜也并不觉得尴尬,他总是笑得恰到好处,像个职业商人。 “我没有家。”唐赫继续说,“你们说的若是唐门,识相点自个儿打道回府,我当你今天这句屁没放过。” “唐前辈不要激动,我们也是奉公办事。” “如果我拒绝,你会在下一刻与我刀剑相向吗?” “我没有这个意思。如果我的表述让您这样想,我感到很抱歉。” 唐倾澜生出双手,示意自己并没有做出任何攻击的想法。 “你搭档不一定这么想。至少,我若是就这样上马走人,它的后脚筋怕是保不住了。” “……” 大概是说中了,这两位出自唐家的左衽门刺客并未言语。 “真是想不到……”唐赫摇着头说,“唐家竟然沦落到和旁门左沆瀣一气的程度。真是可悲。” 他们应当不止一次被这么说过,没有对此做出特殊的反应。天暗下来,夕阳的余辉消失殆尽,让周围的一切都朦上一层厚重的暗纱。 “不会。” 名叫怀澜的女人又说话了。 “嗯?” “我们不会阻拦你。你的名声在江湖上还算有些分量,与你发生证明冲突不是我们的第一选择。我们的任务只是传话,没有什么杀人灭口的部分。” 昏暗的暮色中,他再次打量着她。 “不过我确实有几分好奇……看你们这岁数,应该对我的事知道的不多。” 唐倾澜接了话:“的确。关于您的事,我们是从堂主那里听来的。” “那么,他说什么?” “说您是唐氏的子嗣。当年因为一些误会,您的双亲不幸遇难。事到如今,唐门知道您流落江湖,四处漂泊,希望能接您回去,也算是给您一个好的归宿。” 唐赫沉默了。 因为愤怒。 误会?什么误会。你们因为屁大点误会就可以杀人灭口,做出的交代仅仅是十年二十年后连一句道歉都没有的、轻飘飘的邀请?家?这群杀害自己至亲,毁了原本美好的一切的恶徒,竟然腆着脸说魔窟才是归宿? 放屁! 他时刻愤恨于自己的姓氏。 但即便是在父母双亡后,他也并未换掉自己的名字,仅仅是换了一个字的写法罢了。 毕竟,这是除了那把横刀外,父亲所留下唯一的遗物。 若真的抹去了这这些都放下,翻了篇,让一切都被遗忘在历史的尘埃里。他不会这么做,这不像他。比起忘却,他更愿意选择铭记。铭记这炙热的仇恨,铭记这抹不去的伤痕。 这不代表他对与唐门建立联系,保留着什么可能性。 用膝盖想都知道。他们是看上自己在江湖上的名声——尽管不那么好听,却意外地与这口碑不佳的“名门正派”不谋而合——所以想借他之名,壮大己方的力量。唐门人才辈出,按理说是不缺他这么一个“漏网之鱼”。但恐怕正是因为他们对自己的底细一清二楚,怕他报复。 报复这个词或许不那么贴切,毕竟那样大的门派,会怕你一个小小的阴阳师不成? 所以他们想要借此优势,来监视并控制自己的行动。 “我应该感恩戴德吗?” 唐赫咬着牙问,故意让他们察觉到自己的不快。他翻身上了马,攥紧缰绳,调整马头。 “您息怒。我们不过是传话而已。你若不愿意随我们回去,我们二人原话复命便是。但我们此行的任务除了规劝您外,还有一件事。” “我没兴趣听,也别指望我配合。” “想必您当然不会配合。” 这时候,寡言少语的怀澜突然伸出手,带出一道纤细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