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

三个人的游园会，一下就热闹了起来。

顾允欣得知两人是同学，圆而大的眼睛里迸发出闪亮亮的光采，霍佑晴敢打包票，读书的时候都没见过妹妹有这样旺盛的求知欲。

“祁先生现在在市区工作？”顾允欣走在祁商和姐姐前面，人正对着他们，背着手一步一步往后退走。

霍佑晴一边听，还要分心看妹妹的身后。

“对，我工作在市区，抽空会回来看看。”

“这么巧！我姐也是。”顾允欣一双杏眼微睁，很惊喜的模样，“你是做什么的呀。”

“画画的。”

顾允欣“哦”了一声，“文艺工作者，挺好挺好。那你来源乡都一个人？也不带什么朋友一起？”

顾允欣刚问完话，被她姐的一个眼神扫得乖乖闭了嘴，霍佑晴这是让她不要瞎打听人隐私。

对于顾允欣的问题，祁商并不介意，甚至很乐意回答。

“是啊，他们都很忙，接了工作要赶时间。”

“他们？”

“我们几个师兄弟一起租了个工作室。”

顾包打听得到了满意的回答，对着姐姐眨了眨眼，霍佑晴没理她，顾允欣撇了撇嘴，突然间感觉后脚跟绊倒了什么东西，因为惯性就要往后摔去，关键时刻被她姐一把拉住了。

女人纤长的手指扣在妹妹的腕上，放手的时候在顾允欣的皮肤上留下了浅浅的指印，很快就淡去了，“和你说了走路看前面。”

顾允欣回头，脚下的青石板没怎么铺平，稍稍凸起了一些，她转而又去观察姐姐的表情，不见任何异色，“你看到了，不提醒我。”

“自己吃过亏，才能长记性。”霍佑晴道。

“你别拉我，我更长记性。”顾允欣转过身，人走在前面，看上去似乎有些生气，“民宿还有点事，我先回去了。”

“要我帮忙吗？”

顾允欣摇了摇头，“你同学在，这么多年没见，陪着走走吧。”

妹妹说完话和姐姐挥了挥手，也不走常规的游览路线了，往右一转朝四季园最近的出口处快步走去。

祁商看顾允欣一溜烟地跑了，偏过头对着女人道：“她没有真的生气。”

“我知道。”霍佑晴微微一笑，顾允欣只是太操心自己的事情了，操心的程度不亚于自己的母亲她的亲舅妈。

记得去年五一，霍佑晴在卧室和朋友打电话，时间稍稍长了一点，挂断的时候她妈站在阳台上从窗口望着女儿，面带微笑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和谁打电话？”

“男的？女的？”

“怎么可能是女的？你一定骗我。”

霍佑晴叹了口气，把手机界面给母上大人看，“叶敏打过来的。”

霍母看着通讯记录上的名字，笑也不笑了，“叶敏，叶敏人家结婚了，你都二十九了，倒是加把劲啊。”

只可惜在霍佑晴这里，感情不是加把劲，就能搞定的事情。

“见笑了。”

祁商能看出顾允欣佯装生气找借口离开，怎么会不知道她的意图？

“不会。”祁商回道，“嗯……刚刚说到哪了？”

“说什么？”霍佑晴想，刚刚不都是她妹在查户口吗？

“说到我的工作。”男人温柔一笑，“我现在正从事着自己最喜欢的职业。”

霍佑晴看着男人的笑，从心底里为他高兴，“恭喜你。”

辛辣的红花油香气里，女孩撸着袖子给男孩上药，两个麻花辫在男孩眼前晃啊晃。

“你爸把你的画都撕了？”

“你轻点~疼~他说我靠画画以后养活不了自己，让我专心读书。”

“你爸也是是为了你嘛。”女孩抬头，看到男孩有些可怜的眼神，忙安慰道：“哎呀，他是为你好，但他不一定对啊。不过书还是要读的，我妈说我们家就靠读书翻身了。”

“要是你读不好书呢？”男孩问。

女孩想起母亲时常在自己耳边念叨的话，“读不好，会被人看不起。”

“呐，你比我好多了，我只能读书，你除了读书还会画画。”

男孩想了想，说道：“听起来是要好一点。”

“心情好啦？今天作业记得做完，明天我要收的。”

当年扎着麻花辫的女孩，就在自己面前，祁商想起她低着头，给自己胳膊上的淤青一边上药一边安慰人的模样。

他们也不曾有过什么雄心壮志的约定，懵懂的还不曾见过天地广博的少年少女，展望的未来难免会有局限。

祁商只是想告诉霍佑晴，后来的自己真的有坚定不移地为了理想努力着，并且得到了一个还算满意的结果。

这就像是一次成果汇报。

他那时候很叛逆，爱和父亲对着干，故意不听课，不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