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深

霍佑晴回过神来，这才注意到排在前面的四个女生。

其中一个个子比较高的女孩犹豫了一下，把手机递了过来，里面是好几张连拍的照片，祁商划到霍佑晴给自己挡雨的那张瞬拍时顿了一下，男人的目光只在上面停留了片刻，又转向了偷拍的女生。

“拍得不错。但还是要麻烦你把它们删除。”祁商说着把手机还了回去。

女生看祁商还是礼貌亲和的模样，点了下头，接过手机，开始操作。

“最近删除也麻烦清理一下。”

“好的。”清空完最后一张照片，把图库展示在祁商面前，“都已经删完了。”

祁商朝女生点点头，笑道：“是我自己的问题，不太喜欢拍照，希望不要影响你游玩的心情。”

“不，不会。”女孩道：“我知道这样不对，但是……，不好意思。”

就在这个时候，人群往前大动了一截，后面的人也不自觉地跟了上去，事情正好到此为止。

一艘观光船几分钟后离开了码头。

又等过了两班，才买到票，他们运气不错，下一班次是中小型的船只，载人少，透光还好。

登船的时候，祁商的手里多了一个无纺布的购物袋。

“买这么多？”

“不知道你喜欢什么，都买了点。”祁商说将近一个小时的行程，总要配点吃喝的东西，就特意等到候船的空档去买，回来的时候急匆匆的。

他们又碰上了那四个学生，就同他们隔了一个走廊，本来挺热闹的，见祁霍二人走来一下就没声了，霍佑晴对着她们笑了笑。

女人坐下后，看她们还是不怎么自在，从袋子里找了点吃的，对着祁商摇了摇：“可以吗？”

祁商一笑，“怎么不可以？”

得到同意的霍佑晴抱着零食，放到了她们的桌板上，“玩得开心啊。”

“谢……谢谢。”

霍佑晴放下东西，又坐回了祁商对面，听隔壁又欢闹起来，轻声道：“好啦，尴尬解除。”

祁商失笑：“你其实可以不用想那么周到。”

霍佑晴微微睁大了一双美目，有些不解。

男人给她拆了一包咸味的爆米花，又开了一瓶东方树叶，“很累的。”

霍佑晴看着桌上的吃食，眸光一动：“我怕你不自在。”

她并不在意其他人，她只是不想别人的低气压影响到祁商。

“我没有那么情绪化。”祁商说：“事实上从我今天见到你，就一直很稳定地高兴到现在。”

“是吗？”霍佑晴问道。

“不明显吗？”男人反问。

霍佑晴想了想道，“也没那么不明显。”

祁商一笑：“因为还是要收一点，怕吓到你。”

两人坐下后不久，游船缓缓离岸，从船头到船尾不过九米，横长三米有余，印茄木漆红的船身借鉴的是旧时工艺，门面精雕细琢，窗棂雅致古朴，铝合金的船底没在水下，从岸上看去俨然就是一艘古画舫。

游船晃晃悠悠地荡漾在水波之上，沿途的风景于霍佑晴而言还是有变化的，就像家旁边的那条河，几个月又是一番新的光景。

她看到河面上有很多人工浮岛，一丛丛的芦苇漂在水上，还有粉粉白白的睡莲群，花朵开得正盛，自顾自地随波逐流。

它们除了美观还有净化水体的功能。

“酒店的人和我说，这些浮岛是今年才引进的。”

“看上去很漂亮。”

“不止芦苇和睡莲，前面还有鸢尾。”

霍佑晴的手抚上镂空的木窗，感叹道：“这么漂亮的地方，我一年也待不了多久。”

可明明这里才是她的家乡。

“我有时候想，不如就回来，随便找份工作，至少一家人能聚一起。”

霍佑晴眼里有着淡淡的愁绪，“但也只能想想。”

“这里的机会不多。”祁商的话一针见血。

虽然旅游业发展得很好，但是对于霍佑晴来说，她的过往经验，这些年的人脉并不在这里。

她谋生的方式与这里水土不服。

“是啊。”霍佑晴道：“所以我只给了自己一个月的时间。”

一个月，是休整的底线。

她说完转头朝着祁商粲然一笑：“一个月后等我过来，可以去参观你的工作室吗？”

“当然可以。”祁商不假思索道，“一个月后你不仅可以参观我的工作室，还可以来参观我的画展。”

“真的吗？”霍佑晴眼睛亮亮的，问道：“你的画展？不过我不太懂画。”

“没关系。”祁商一笑，“艺术的感悟本来就是很私人的东西，主要你能来我会很高兴。”

得到应允的女人笑道，“那就说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