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也怕雨
终于,又一个难熬的晚班结束。
凌枝月收拾好了由她负责的全部包厢,换上了自己的白色T恤便下了楼。
东边已翻起了鱼肚白,暴雨下了一整夜却依旧没有停下的迹象。
凌枝月并没有着急离开,她握了握手中的明黄色雨伞,在店门口徘徊着。
不断有结束包夜的客人陆续从店里走出,他们有的人睡眼惺忪,还有些依旧兴致盎然,嘴边还在不停唱着歌,尽管声音都已沙哑。
门童引导着一辆辆豪车在门口停下,司机打了伞下来接人,客人们一头扎进了车里,身上滴雨未沾。
那人还没有出来。
凌枝月听着哗啦哗啦的雨声,上了一夜班的疲倦向她席卷而来。
她摇摇头,想要赶走疲倦。
凌枝月自言自语道:“该不会是已经走了吧?”
她等得有些着急了,不禁怀疑那个男人是不是在她没注意时已经离开了。
凌枝月正准备撑起伞,一鼓作气冲进雨里,就看到一个颀长的身影从店里走出。
他抬头看了看天,脸上的表情让人琢磨不出含义,接着他迅速将西装外套脱下,双手撑在头顶,便大踏步地向雨里走去。
正是凌枝月等的人!
凌枝月有些震惊。
这么大的雨!
就这样走进去?
她赶忙撑起伞向那人追去。
江胜寒走得极快,西装外套并不能遮风挡雨,他浑身上下都已湿透,额前的发梢因为湿润变得一缕一缕。
突然,他头上的雨停了,但耳边的噼啪雨声还在继续。
一把黄伞为他撑起了一方干燥的天地。
江胜寒停下脚步,转头看向这把伞的主人。他一言不发,但眼神里的疑问已传达到了凌枝月的耳边。
虽然凌枝月身高足有一米七,但面前的男人还是高出她许多。
她打伞的胳膊只能卖力伸了又伸,才能将伞勉强打到他的头顶,而她自己则因为淋雨此时竟都有些张不开眼睛。
耳边的雨声太大,凌枝月朝他大声喊道:“今天在包间,谢谢你!”
凌枝月说得明确,不是因为走廊里扶了她而道谢,而是为了在包间里的解围。
江胜寒冷淡地丢下一句,“让你滚有什么好道谢?”但凌枝月还是听到了。
他一把推开了伞,又大步踏进了雨里。
凌枝月皱了皱眉,立时将伞合住急追上去,她不由分说将伞柄放到了江胜寒的手中。
她郑重地开口说道:“总之,今天谢谢你!打着伞走吧,别感冒了。”
凌枝月的语气不由分说,眼神也极坚定,她未等江胜寒的答复,丢下这句话便冲进了雨里。
少女也怕雨,一直用双手遮着头顶。
江胜寒沉默地看着凌枝月远去的背影,回想起少女方才坚定的眼神,还有她在包间里举着酒杯颤抖的手,又看了看手上的伞,轻哼一声,随手将伞丢到了地上,抬脚便走。
朦胧的雨里,明黄色的伞孤零零地待在原地。
过了一会儿,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终于拾起了雨伞。
江胜寒叹了口气,抱着伞又走进雨幕里。
路过的行人只觉得今天可真奇怪,竟有人在暴雨中只用手遮着头顶,还边笑边跑,还有人在这暴雨中抱着把黄伞不疾不徐地走着。
吃错药了吗?
*
凌枝月回到员工宿舍时,外面的雨已趋小,但她浑身上下都湿透了。
她赶紧洗了个热水澡,但还是没办法逼走暴雨在她身上留下的寒气。
她觉得头愈来愈沉,于是赶紧就着热水服了两片感冒药,拉严窗帘,爬上床,拉开薄毯沉沉睡了过去。
许是凌晨的事还一直压在她的心头,她的额头上一直在冒虚汗,在睡梦中也时不时说着胡话。
过了许久,一声刺耳的铃声响起。
窗帘厚厚地拉着,切断了黄昏的余光。凌枝月摸着黑在枕边摸索着手机,她点亮屏幕,是每天下午六点准时提醒她上夜班的闹钟。
凌枝月正准备坐起身,后脑勺的剧刺感拉扯着她,像是被人打了一记闷棍。不仅如此,她还感到特别得口渴,她抬手摸了摸额头,手心处传来灼人的滚烫感。
难道转正第一天就要请假吗?
凌枝月又试了几次起身,还是感觉很吃力。
她忍着头痛举起手机,向通讯录里“韩经理”的号码拨了过去,电话嘟了好几声才被电话那头的人接起。
“喂?”韩经理的语气极不耐烦。
“喂。”凌枝月的声音哑着,险些发不出声。她清了清嗓子,继续说。
“韩经理您好,我是凌枝月。我今天有些发烧,想和您请个假。”
“请假就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