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30

本应悠闲的早茶品得食不知味。但孙尧对着徐怜月总会收敛自身的少爷脾气，卖乖地收拾着残羹剩饭，阻止徐怜月收拾餐盒。

徐怜月乐得清闲，便慢悠悠地晃荡去小白的房间，去给小白添狗粮。

这处公寓比起他们原本那处独栋别墅实在狭小，两室一厅的传统布局，装潢家具都算得上老旧。是赵则一尚未混得如今这般人模狗样时租的第一处房子。当时他两住在这里，不大的面积却堆满了各类物品，大多是她的漫画、玩具与画具。

房间挤挤的，心也挤挤的。

她只需在沙发上看着漫画偶然间一抬头，总能一眼就看到赵则一。

戴着眼镜安静地敲着键盘的赵则一。穿着围裙站在烟火气里的赵则一。蹙着眉头谈着电话的赵则一。

再后来，他们搬去了别墅。别墅很大，大到她总是看不到赵则一在哪里，大到像是只有她一人。

大约是昨晚奔波的缘故，小白今日睡得格外香。像一团厚实的大棉花，软乎乎地摊在地板上。

真可爱啊，小白白——我的小白白！！

望见小白这般慵懒的睡姿，徐怜月觉得自己的心情也轻松起来，像浮在空中的羽毛，柔软而缥缈。

没关系，这般虚幻的自在也是好受的。

徐怜月掏出手机，围着小白的睡脸咔嚓咔嚓了一大堆照片。又挑着几张满意的编辑好文案发上微博。

@月亮徐徐图之：“小白今天也有好好可爱！！”附上九宫格的小白美照。

徐怜月有个粉丝数量不少，但也算不上多的账号。

她的账号也跟她的人似的，杂七杂八的，充满着随心所欲的絮叨。有小白、有漫画、有吐槽、有美食、有她的画稿，还有她少女时期跌跌撞撞的懵懂怀春心思。还有和赵则一的相处日常。她向来自诩为乱七八糟型博主。

很快就有粉丝点赞评论。

“这是什么？是小白！姨姨亲亲！”

“这狗好像睡过去了，这样吧，你送来我这里，我帮你看看。”

“月老师，怎么最近很少看你发跟勇者先生的狗粮啦？饿饿！”

勇者先生，是她偷偷给赵则一在网上取的代号。她记得那个背着剑兰驰骋在风中的少年，记得那个咬着牙撑住苦难的男人。她一直觉得赵则一很像古早像素游戏里的勇者，从小村庄走来，一步步升级逆袭地攀至高峰。

徐怜月本笑得如弯月的眼睛略微有些失神，想了想，她还是回复起这条评论：“我们要离婚啦。你嗑的cp要be了。”

此话一出，便如石头落入平静的湖面，虽不至于轩然大波，但不断的消息提醒如不断泛起的涟漪一阵一阵地袭来。

徐怜月索性锁屏，仍由旁人去揣摩猜测。

她微微蹲下身去抚摸小白棉花糖似的毛发，轻轻地叹了口气：“小狗这么可爱，怎么还要分心去留意别的事情呀。”

孙尧收拾得很快，他在门口处探进来一个脑袋，脸颊上是深深的酒窝：“阿月姐，我收拾好啦。今天我们去哪里玩呀？你有什么想要做的吗，我陪你去！”

徐怜月沉吟着眨了眨眼睛，这是她漫无思绪时惯有的动作。

要做什么呢？提了离婚后的第一天，似乎没什么不同。以往也是赵则一去上班之后，她睡至自然醒，悠哉游哉地喂狗、看漫画、画下画，再带着小白出去走一走……然后呢，然后她的一天便几乎结束了，坐在沙发上等待着不知何时归来的赵则一。

真是无趣的生活呀。

他很忙，无论是两人悠闲地在小花园散步遛狗的时候，还是他举着筷子与她面对面吃着晚餐的时候，他的手机总是弹出不同的消息，摁灭又响起。频繁的消息提示音和他的分心都让徐怜月觉得心烦意乱。

但是她却很闲，她从小便像被困在城堡里的公主，老国王不愿这豌豆公主离开他的视线去探索未知的世界；后来与赵则一结婚，她便成了高塔上等待着王子到来的公主，每日眺望着窗外，编织着自己的长发等待着王子攀上高塔。

她是幸福的公主，十指不沾阳春水，不识柴米油盐酱醋茶。无论是婚前婚后，她都被娇纵着未做过什么家务吃过什么苦头，即便是最落魄的时候，也是赵则一主动包揽着大小事务。过惯了泡沫般美好日子的她，却只觉得虚幻而空洞，还有摇摇欲坠的孤单。

徐怜月看着落地窗玻璃上折射出来的自己的模样，漂亮而娇气，一副天真的模样。头发有些长了，微微刺着睫毛。

她转头看向门边的孙尧，露出一个嫣然的笑:“陪我去做头发吧。从头开始，是个好寓意。”

时间太早了，没有什么造型室这么早就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