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
多年未必不知情,知情却放任,或许还有试探卫琼的意思;不管什么心思,谁都没有考虑过霍渡。
卫琼以前理解他的步步为营显然太平面了,今日却是切身体会了一把,心里却更矛盾了,放他离开,定是她与荣王的劲敌,若强行留下,说不过去,又良心不安。
左思右想,始终难以抉择,重重叹了口气。
抬眸却看到余氏正盯着她看,卫琼倒了杯茶端给余氏,“母亲。”
马车已经离开长治坊,卫琬和卫玥不知何故被卫珍卫珠两姐妹拉上另一辆马车,是以,国公府硕大的马车只有母女二人,显得空荡荡的。
“你今日在太子府的事怕是会传出去。”
“母亲,我可是给家里惹麻烦了?”
余氏摇头,“你甚少这般疾言厉色,小心落个‘凶悍’的名声。”
“会吗?”卫琼一笑,见余氏虽是这么说,却并不介意卫琼的‘凶悍’,复又叹气摇头,“母亲为何叹气?”
“你的婚事……我看今日之事,应该不是太子府的人所为,他倒是盼着你及笄。”他当然是指太子。
观余氏神情,似乎不愿意。
卫琼倒无所谓,反正她又不会嫁给太子。
“母亲可有发现什么?”卫琼想了下,还是决定提示余氏,“太子是储君,今日寿辰,前来贺寿的朝廷官员最高不过尚书,再就是些有爵位无实权的勋贵,除了皇子公子之外,真正有实力的女眷就是我们母女。”
“是啊,席间曹侯夫人对我甚是热络,我还当是瑶儿的缘故,”余氏轻轻呢喃,倏地像是想到什么,“莫非是因为你?”
“算是吧,太子想拉拢卫家;他是储君,不该这么急切;皇上已到暮年,最是忌讳这一点。”
“太子不会看不懂这一点,那他……”余氏略微沉吟,立即明白是皇上在打压太子,“那你该怎么办?”
如果是这样,她又如何放心让女儿嫁给太子。
卫琼笑着依偎在余氏身边,“母亲,我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不会做。”
知道历史的走向,她是胜利的一方,自然会顺应历史趋势,她要做的,便是在滚动的齿轮中多多保全身边人。
这一世,终将顺风顺水。
余氏心中叹气,目光渐渐失焦,想到卫琼出生之前,她与夫君百般筹谋,料想过自己的孩儿与霍家定是要结亲的。
原以为是要等几个孩儿大了,看着情况再指婚。她还与夫君说要是优秀的孩儿就先一步订好婚约,却没想到先帝大行前,就定了她的长女。
余氏这才在几个孩子的婚事上稍稍松懈,想着要是长子和次子有心仪的女子,便是门第不显,她也愿意为儿子求娶。
可她不惦记,自是有人惦记。
马车停在国公府偏门,卫琼扶着余氏正在下马车,朝霞阁的管妇就冲着胡嬷嬷使眼色,还没等胡嬷嬷问清楚,老夫人身边的管妇就说请她们回来后先去延年堂。
卫珍卫珠神色复杂,卫琬卫玥手拉着手,似乎还沉浸在赴宴后的喜悦当中。
卫琼朝着余霞使了个颜色,余霞径直绕开,去了关雎院。
胡嬷嬷:“今早主母刚离府,那边就将月娘从庄子上接来了;刚刚裘家的侄孙女被接到府上。”
还未进延年堂,就听到一阵嘈杂尖利的声音,好像是几个婆子在撕闹。
当然不会是延年堂的婆子,裘氏院里的人还不敢这般放肆。
余氏一派端庄贤淑,由卫琼搀扶着,绕过碧影,就看到正堂屋门口四个壮硕的婆子正拦着一老一少两个妇人。
老的妇人穿着褐色褙子,头上簪着几支金簪,做工粗糙的很,而且很没品位,像是一股脑将最贵的都戴头上。
少的应该是个小媳妇,却泼辣的紧。
两人劲都挺大的,四个粗壮的婆子满头大汗,衣服都被扯破了,还是没能拦住。
小媳妇喊道:“我妹子是卖到你们家了,可如今她有了身子,就不是一个人,你们把她丢在乡下庄子上自生自灭,简直是没天理啊!”
老妇哭声像老牛,粗壮雄浑有力悠长。
堂内的裘氏面如寒霜,淬了毒的眼珠子盯着跪在地上的月娘。
月娘胖了一圈,五个多月的身子让她行动很不方便,可她低着头,不时朝闹事的老少夫人使眼色。
卫琼嘴角含笑,对上余氏探究的眸子,“是月娘的母亲和嫂子。”
余氏当下就明白是卫琼将月娘家人接来,也明白了其中的用意。
月娘的事一直没解决,大房自然一直派人盯着延年堂的动静,可光盯着是不够。月娘被买来做这件事,她家里人自然是得了好处的,是以,月娘的家里人也要盯着。
“大儿媳,你看这事如何解决?”裘氏见余氏回来,便急不可耐地将月娘推给余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