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夜晚这座城市并没有休眠，路边的霓虹灯透过玻璃打在他的侧脸上。

玻璃上出现几滴水，而后便突然下起了小雨。

景琰一脸茫然，望着窗外，回想着这两天李主任对自己说的一切……

“景琰，你得学着接受着一切，我现在再次根据你我之间的谈话复述一遍…

你所谓与方珺初见的那个夜晚，也是你人格分裂的开始，那晚在孤儿院，你的被窝里自始至终只有你一人。

你找不到他，是因为他本身就不存在，能看见他的人只有你，当然，不排除当时是你的幻象。

还有……”李主任叹了一口气，虽不愿意揭开他的伤疤，但还是说了下去。

“当时……你幼时孤儿院的张老师侵犯你的时候……方珺来救你……也是假的…

当时方珺应该是意识到你有危险，从而在你身体中出来保护你，这也是你为什么没有那段记忆的原因，因为咬掉……”李主任有些难为情，“……那件事是方珺干的。”

景琰坐在李主任面前，看不出来有任何心理变化。

“牙齿是最坚硬的器官……它和大理石一样硬…”

景琰自顾自重复着方珺曾对他说的话，哼笑了一声，心里五味陈杂。

李主任继续说着：“据我所知，当年你在上学的时候，经常受到欺负，你说是方珺保护着你，但是更多的是……是你自己在保护自己。

更准确的说是，方珺使用你的身体教训了欺负你的所有人。当年羊城高中，那个威震四方的校霸叫做景琰。”

景琰只是觉得累，他闭上眼，靠在椅子上……

“景琰，你现在的处境不是很糟糕。”

“……什么？不糟糕？还有比现在更糟糕的处境吗……”

景琰有气无力地回答道。

李主任推了推眼镜：“现在方珺对你造不成威胁，但是以后可就不会了……一旦他把你当成对手，抹杀掉你，他就会取而代之。”

景琰睁开眼，一脸不可置信，眼中含泪：“不…他不会……”

“没有什么不会的！他如果想的话，杀掉你轻而易举！到时候，你的身份、你的人生……”

李主任并没有说完，只见对面的男人一掌拍到桌子上，而后猛的站起身来。

突如其来巨大的声响吓了李主任一激灵，他移动椅子，后退了半米。颤颤巍巍的：“你……”

对面的男人散发着低气压，眼睛布满血丝。

“我说了……方珺不会。”

李主任摇摇头，把一张卡递到他面前。

“这是我的名片，有困难随时联系我。”

思绪再回到如今，景琰靠在角落，手里攥着那张早已布满褶皱的名片。

“方珺……你说我如果当时听了李主任的话……现在的处境会不会好一点。”

方珺盯着他，歪了歪头，道：“你是认为是我的出现造成你生活一团糟的。”

“不，不是你的出现。”景琰起身走向他，“是你的掌权。”

高檀雪听后大惊：“什么？！方珺可以掌权？他是第二控制者？！”她在椅子上跳起来，“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你俩都没跟我们说过！”

方珺应了一声，道：“是啊，那怎么了？你们……想干什么？”他继而又冷哼一声，似乎被自己逗笑了，“你们……能干什么？”

虽然方珺瞧不起他们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但是高檀雪何尝不是对他的能力羡慕嫉妒恨呢，还有那个……自己梦寐以求的掌权者位置。

唐知然问道：“方珺，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大学时候。”

那年景琰大二，成绩优异，性格温和谦逊，自然是受女孩子喜欢。

景琰交了一个女朋友名叫小彤，她性格活泼可爱，可并不知道景琰的病情。

那天是刚放寒假不久，小彤和姐妹聚完餐半夜回到出租屋，景琰坐在电脑前写着论文。

“景琰，太晚了别写了。”

她上前，在背后环住景琰的脖子，而后把脸贴在他脸上。

“好凉。”

景琰推了推眼镜，微笑道。

“快去洗澡吧。”

小彤调皮的脱掉上衣扔到一旁，而后手指勾住他的下巴撩拨道：“好啊，等我洗完澡就该休息了吧。”

景琰偏过头，无奈而又宠溺地笑了笑，在他眼中，虽然年龄差不了几岁，但小彤却还像个小孩子似的。

“对了。”小彤在浴室中探出头，“我包里有给你买的礼物。”

“好。”景琰修长的手指敲击着键盘，抽空回答道。

半晌，他合上电脑，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听到浴室中的水声戛然而止，才想起来那包里的礼物。

……

他不住地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