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徒
崔琅身着月白色的胡服,头上挽了一个精简的发髻,未有其他的珠宝装饰,素面朝天也难以掩盖姿容俏丽。
只见崔琅朝着许仵作深作一揖,说道:“老师傅,某崔琅敬重您不畏流言蜚语,兢兢业业地从事仵作事业。我家大哥哥说过:行业不分贵贱。凡在自己的事业中有所建树的先生们都值得尊重。”
众人愣怔之时,孙县令轻声问严立:“严县尉啊,这位是?”
严立清了清嗓子,回道:“博陵崔家的小娘子,李司直的未婚夫人。她家大哥哥是国子监最年轻的司业。”
孙县令了然于心。许仵作听了崔琅这番话,心下有些许触动,他见多了世人对他的冷眼嘲讽,可却少有人对他真诚的表达敬意。
触动更大的是李曜,崔琅此言在李曜的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李曜一直都知道,崔琅不是一般的娘子,胆大,有主见,坚定自己的信念。
但是,他今日才与九娘有了争执,九娘应该是回了府换了身轻便的服装就来了,九娘来此定有目的。
果不其然,许仵作备受感动,眼眶湿润之下说出一番肺腑之言:“崔娘子,你的一番言辞属实是说到了小老儿的心里。若崔娘子你不是望族家的娘子,小老儿或许会斗胆收您为徒吧。无论如何,小老儿还是会感念您的今日之言。”
“实不相瞒老师傅,某在泗州还有几月日子,若您愿意,收我为徒,教授我一些技能协助您一二,那某更是感念师恩。”崔琅嘴甜,哄的许仵作有些飘飘然,但许仵作还是保留一丝清明:“这不好吧……若你家中长辈……”
“师父莫慌,某可以扮作男装,化名李琅,只说是李司直家中远房亲戚,特来学艺以图糊口。若在场之人不告状,那么家中长辈便不会知情。”崔琅忙打消许仵作的心头顾虑。
好家伙,这下李曜是知道崔琅打的什么算盘了!
初开街崔府
“我竟不知九娘你有这么大的主意!还敢敲打我莫要同你大哥哥告状。”李曜一肚子的怒气无处宣泄,崔琅在门外偷听的星点功夫就飞速给他设了个套,让他不得不钻。
“三郎你不知道的事情可多了!你同我大哥哥是同门,若你向大哥哥告状,他饶不了我要罚我家法,那我也不饶你。再说,师父茶我也敬了,覆水难收!”崔琅目的达成,心情大好。
李曜无奈的很!赌约已成,现下若是做了小人怕也是难以转圜。
先不说他不知道崔琅怕不怕她大哥哥崔桁。就算她怕,现下修书一封送去国子监,那最是刻板严肃的崔司业也难说抽身前来,毕竟国子监制度森严,不可随意行走。
“拿着。”李曜摸出了自己用了多年的羊肠手套递给崔琅。崔琅接过,有些怔然。
“保护好自己。时间紧迫,先用着我的,日后再为你打造一副。”李曜佯装语气平和。崔琅握着这副薄薄的羊肠手套,深深感动。
即使李曜不同意她这样的做法,仍然尊重她的决定。
“明日一早我来寻你。你放心,今日的事只会有我们几人知情,你莫要露了马脚。”李曜伸伸手,使劲揉了崔琅的发顶。
“是!表兄!”崔琅像玉团儿一样缩着脖子嬉笑,心中觉得两人之间的隔阂不仅烟消云散,而且又变得更为亲密。
第二日义庄
“师傅,徒儿来了。”崔琅今日身骑一匹枣红色大马,脸部特意用黄粉涂了,穿了一身杏色的长衫,皂青色软底布靴,故作低调打扮,难掩其鲜衣怒马。
“九……阿琅,你慢点,阿兄可赶不上了。”李曜跟在崔琅后面,还好这一条路上人烟少,倒也不打紧。
“好徒儿好徒儿!”许仵作支着拐棍迅速进入角色,原本他只当是养养伤,找个帮手,现下他心里期待的紧。
许仵作一生孤单无靠,早就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了,年少之时突发重病,得一江湖游医救治捡回一命之后跟随其游历,拜其为师。后来游医在泗州落脚,与当时的泗州县令有旧,便协助县衙做一些治伤正骨的工作,时间长了,耳濡目染,许仵作就会了这门手艺。老仵作和游医过身之后,许仵作就接了这活直到现在,因想着自身手艺不入流,因此也没想过收徒。
现下带个徒儿,好像也不错啊……
“师傅今日咱们先学些什么?”崔琅觉得自己迫不及待了。
“今日,你先学些处理它!”许仵作指了指地面上的一个竹篓子。
李曜和崔琅好奇地掀开竹篓子,里面是一只玉雪可爱,双眼通红的小兔儿。
初开街崔府
一天下来,崔琅认为她经历的事情已经足以改变她对仵作的认知了。第一堂课她就穿上了罩服,拿起精钢打造的小刀和剪子解剖了一只兔子。
初次尝试,崔琅不得其法,操作不得要领,所以衣领上不免溅到了一些血迹。
李曜看崔琅这一天下来有些蔫了,不免有些心疼。九娘本就喜欢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