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首次为年轻逝者化妆之 担忧

女孩化成她生前的模样。刮眉、描眉、为她的脸上擦粉，为她的樱桃小嘴描口红……这一系列原本熟练的程序，在他今天做起来怎么都有点手忙脚乱，而且时间显得是那么漫长。记得他第一次为那个逝去的老者化妆时，他显得那么快而顺手，三下五除二，不大工夫就为老者化成了宛如睡着了的人一样。可是今天，他的手仿佛就是不太听从自己的使唤，一直都在颤抖，最后，他的手颤抖的实在太厉害了，他就暂停为女尸化妆，双手并拢低头向女孩的尸体深深地鞠躬。他在心中向女孩的尸体说到：亲爱的朋友，你为什么要离开我们大家？你的离去，真的很让我感到心痛，心痛到了让我双手颤抖，泪水不断，求你别再折磨我了，难道你不放心我的化妆水平？不瞒你说，在我读中学三年级的时候，我就被学校老师安排与高考学子交流，甚至为他们讲解美术课，无论是山水画，人物画，素描，我都能达到专业美术老师的要求。我曾在美容院为许多人画过妆，他们对我都很满意啊，为何你今天要百般责难我？我真的很愿意拿出我的最好水平，让你永远成为最美丽的女孩。

项层韦抬起头，再次拿起了化妆的道具，继续为台上躺着的女孩尸体画妆。他边为女孩化妆，边对着女孩说话，表面上他是在安慰女尸，实际上他是在安慰自己，他让自己勇敢点，免得双手再次陷入到不听使唤的地步。当她再次为女孩描眉时，他又控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动情地对女孩的尸体说到：“美丽的女孩啊，友好的朋友，请别再为难我了，就让我为你化妆吧，我已经使出了全身的力量，终于快要为你画完妆容了，你看你的眉毛被我修整的多么漂亮，你现在就是一个完美的睡美人啊！你的披肩黑发，你的柳叶眉，你的樱桃小嘴，等等这些再加上你白皙的脸蛋，真的好美好美！朋友，我好想拿块镜子让你自己看看，你永远都会这么迷人！朋友，你安静地去吧，那个世界里一定会有很多人喜欢你，甚至被你的芳容迷倒！谢谢你现在这么信任我，让我为你画完妆，你能体面地离开这个世界，是我的心愿，我感到很欣慰！你的芳容，将会在明天永远地告别这个世界，烙在你的亲人心中，他们会含着泪满意地向你挥手告别。如果人生真的会有来世，假如你还能来到人间，希望你好好珍惜你的亲人和关心爱护你的朋友，别再做傻事了！你知道吗，你的亲人与朋友，正沉浸在悲伤之中，尤其是你的双亲，你的手足同胞。往事啊一幕幕，怎能不让人心痛！你的别离，留给他们的是无尽的伤悲。漫漫长夜里，他们只能哭泣着与你在梦中相遇！去吧，朋友，好好在梦中与你的亲人团聚，好好孝敬一下生你养你的父母吧！”

说到这里，项层韦还是没能忍住伤心的泪。他继续对着女孩的尸体说：“我今天的心好累，你是我到这儿以来最心痛的一次，你的焦虑症所带来的可怕后果，使我想起了二个多月前在暮雪中遇到的女孩安允媛，她与你一样都是焦虑症患者，你能告诉我，她现在还好吗？他的父亲和后妈还会对她那样变态吗？她能从阴影中走出来吗？但愿那个雪夜中我对她说的话能让她解开心中的疙瘩！我好怕她像你一样想不开而做出了傻事，我们都是年青人，不可以做傻事啊，不可以！青春是无价之宝，人生是如此的短暂，为何不懂得珍惜？我是不是应该早点给他信件，不该耽误了？与她联系，她的家人知道后会对她变本加厉吗？”

项层韦就这样挥动着手中的工具对着女孩的尸体说话。他努力地为女孩补妆，经过大约一个多小时，终于完成了女尸的化妆。啊，好一个熟睡中的美女！项层韦收拾完化妆工具，无奈地望着台子上的女尸，他是对化妆台上的美丽女尸痴迷吗？不！他分明是在对着台上“熟睡中的”的美女想心事，他好怕同样是忧郁症的那个雪夜女孩安允媛也像面前的这个女孩一样永远睡去不能再醒来！他多么希望面前的她不要再“睡”了，只要她能够醒来，他情愿被她当作坏人骂，或许这样，才能给他一些心灵上的安慰！可是，这个化妆台上的女子永远也不可能醒过来了，明天的她，追悼会之后将进入火化炉，她的一切将化为灰烬，成为生命中的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