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饰
姜珠便“乘胜追击”,端起糕饼看了看,摆在最上头的那个边缘已长了一层毛,而甫一凑过去,就能闻到一股令人不太舒坦的气息。
“这真是……太过分了。”姜珠将糕饼端给母亲,“您瞧瞧,妹妹还是年纪小不懂事,家中来了贵客,怎能用这样的东西招待。”
吴氏的眼皮子都不抬,更不看一眼,只挥挥手让人收下去,这边对着沈氏赔笑,“是我的不是,这大过年的,实在是诸事繁多,我一时疏忽,没顾上琬丫头……竟然把笑话闹到了侯爵娘子面前。”
姜珠心里忿忿,分明姜琬自己不懂事,怎么反而是母亲赔罪?
吴氏一记眼风刮过去,她退后一步,不敢再做声。
那边厢沈氏已经起身,袖子轻拂,“无妨,家里孩子多,一时顾不上也是有的。我已叨扰半日,该回去了。”
“不再坐坐?午膳已经备下了,虽不如侯府里的厨子……”
沈氏摇摇头,含笑婉拒,带着人出了姜府。
吴氏一路跟着送出去,等那马车驶离了拐角,她转过身来,把目光放在姜琬身上,语气温柔体贴,“琬丫头,我这就让人送点补养身体和日常要用的东西去春满居,你随处走走,很快就有人备好的。”
姜琬娇娇柔柔地行了一礼,“琬儿谢过大伯母。”
“一家人说什么谢不谢的,且不说你现在住在我这里,我把你当做亲生女儿一般看待,便是将来你出嫁了,我都会一直看顾着。”
姜琬抬头,还是那样一张温柔脸庞,便也跟着含羞带怯地一笑,“琬儿嫁人还早,先给珠姐姐找到婆家才是,更何况家中姐妹不止珠姐姐一个,大伯母要操心的多着呢,我不敢给您添太多麻烦。”
吴氏拍了拍她的手背,“果真是好丫头,好了,回去罢。”
姜琬不再多说,屈膝行了礼,便带着棠绣和梨雪穿廊而去。
走了一半儿,梨雪实在憋不住,念叨着,“好不容易等到侯爵娘子过来,姑娘也没出气呀。”
姜琬缓了脚步,低眉道:“侯爵娘子凭什么给我出头?”
梨雪被这么一问,舌头打结,“姑娘……姑娘是她未来的儿媳,那就算是侯府的人了……”
“瞎说。你瞧她今日过来,可提及了一点儿婚约之事没有?”姜琬全然不是那副人前委委屈屈的模样,眉眼冷静得像河面的冰,只有细看,才能看出情绪在其下缓缓流淌,“静观其变吧。”
“堂堂侯府难道还能不认账?”
“不认账的话应该说不出口,可真要是不满意这桩婚事,侯府能有各种法子逼着我主动提出来。”
梨雪被唬得一怔一怔,半晌才吐出一句,“那怎么行,咱们姑娘……那是吃了很多苦呀,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有好日子过?”
是真的吃了很多苦,在京城无依无靠,爹娘一走,前来吊唁的都寥寥无几,而她年纪又小也未出嫁,若无亲戚在旁,被那起子黑心肠的小人盯上了,恐怕哪日被偷被抢都无人来管。
官府为免是非多,向来规定不允孤女自立门户,人人都晓得姜琬早晚得回原籍,于是才半年不到,家中仆人便浮动起来各寻出路,开始不把她放在眼里。
若无那近三年的历练,姜琬又如何将这大宅子里的弯弯绕绕弄得熟稔于心。
过往种种在心尖上一晃而过,姜琬轻轻掸了掸自己的袖子,温声道:“好日子是自己过出来的,今天回去后,想必春满居大为改观。”
梨雪半信半疑,然而才进春满居,就吃了一惊。
婢女们一改先前的惫懒,就算是脸上还写着“不情愿”,也都福身行礼。
梨雪嘀咕,“转了性啦?”
姜琬笑着,“恐怕还不止这些。”
果然进了屋,就瞧见桌上摆着四色糕饼,还有一盅山参炖的鸡汤,都是姜府过年时待客用的,旁边还放了一簸箩颜色鲜亮的绣线。
后面跟着进来的丫鬟高声道:“大娘子吩咐了,姑娘这些线用完了再去要,府里还有不少,若这些也瞧不上,可以叫人去外头买,自然钱由府里出,姑娘可别委屈了自己,在这儿就当自己家一般。”
姜琬含笑道:“你是大伯母房里的罢?有劳跑这一趟,棠绣,抓些铜板来请这位姐姐喝口茶。”
丫鬟谢了后,大喇喇的就准备走,姜琬却把她喊住,添了一句,“对了,你回去和其他人说一声——下次大伯母再派人来送东西,若我和棠绣梨雪都不在,就在外头等着,不要直接进我的屋。”
那丫鬟瞪圆了双眼,“琬姑娘这话说的奴婢听不懂,分明春满居也属姜府,奴婢奉大娘子之命,没什么去不得的地方……”
姜琬也不等她说完,直接打断了,“想来府中许久没有外客所以一时乱了规矩,你既要分辩,我也便陪着你分说分说。一开始见到你空手在院子里站着同我院子里的婢女们谈天说笑,我还当大伯母又派了人来服侍我,后来见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