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官
姜琬已经稳住心神,此刻只摇摇头,“还请大娘子明示,我实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凌雪姐姐生病,我也想探望一二……”
“探望?你与凌雪交好,就害她如此,若再去探望,恐怕凌雪就没有命在了!”张大娘子宛若护崽的母鸡,露出极为愤慨的神色,“去把她送的那些好东西都拿来,辩白清楚后,就直接扭送去见官!”
崔家有备而来,很快就把姜琬先前给崔凌雪的那卷书和那盒蜜汁蜂巢糕拿了过来。
姜琬看了看,认真问:“究竟哪里不对?”
“你年纪不大,却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张大娘子才开了口,外面忽然快步进来个小丫鬟,低声对她耳语几句,张大娘子便“嗯”了声,“请他们进来。”
姜琬猜想这么大的事儿,崔家也不好擅作主张,定是请了姜家的长辈。
果然不一会儿,姜诚德同吴慕贞一同进来,看到姜琬,姜诚德很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你大伯母说你天天惹祸,我先时还不信,现在看来真是如此,琬丫头,还不快站过来?!”
姜琬低头走过去,在场就她辈分最低,只能见招拆招。
姜诚德拱了拱手,带着客气的笑容道:“听闻贵府大姑娘生病与琬丫头有关,想来是在一起玩耍时闹得过了,这小孩子之间嘛,磕磕碰碰是难免的,还请大娘子……”
“姜大人恐怕还不清楚,姜琬所做之事已可送官,不过是看在两家素来交好的份上,我知会二位、请二位过来做个见证。我家主君正好出去采办,不在青州,我也是护女心切,将来如有什么丑话冲着姜家去,还请姜大人莫要见怪。”
姜诚德在男人们面前就是个唯唯诺诺的,好不容易崔家主君不在,他以为过来后怎么都会得几分尊重,未想话没说完就被人打断,正来气呢,忽听见“送官”二字,仿佛从头到脚被泼了一盆凉水。
姜琬做了什么,把信奉“和气生财”的崔家惹成这样?荒谬,太荒谬了!
他默默地往吴氏那边靠了靠,离姜琬远了些。
张大娘子指着院中的书卷同食盒,道:“请二位看看,那卷书是我家大姑娘借给姜琬,姜琬还回来的;旁边的食盒里头装着蜜汁蜂巢糕,是姜琬为了谢谢我家大姑娘从外面买了又装盒送来的。”
吴氏一直没说话,这会儿探过头看了看,小声说:“我瞧着没什么问题,崔大姑娘对琬丫头好,琬丫头投桃报李,这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请吴大娘子闻一闻这书。”
吴氏凑过去细嗅,眉头皱了起来,姜诚德也凑过去,才闻一下就道:“似乎有一股子药味。”
张大娘子又指着那食盒,“今日让郎中查了,这蜜汁蜂巢糕里有密陀僧磨出的粉末。”
吴氏茫然抬头,“密陀僧?是哪家的大和尚么?”
“是一味药。”
吴氏好似松了口气,“既是味药,想来能强身健体,多半是这做糕饼的铺子为了招揽客人,特特放进去的。”
张大娘子一声冷笑,“但是你们方才闻的书中,撒了不少狼毒磨出的粉末,这东西虽能入药,但本具毒性,如遭密陀僧,毒性便会大大增加!”
姜诚德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好几步,“这,这明知道狼毒有毒,怎么还让我们去闻?”
张大娘子捂着胸口,看着又痛心又愤恨,“你们只是闻了闻,狼毒粉末又能有多少毒性?你可知我家大姑娘接触过这书,又拿了糕饼来吃,中毒后是什么模样?!”
姜诚德结结巴巴,“这……难道我这大哥的女儿会……”
吴氏抬起手,直冲着姜琬来了一巴掌。
这一下太突然,姜琬也没有提防,只在电光石火间往旁边侧了侧头,结果这一把掌正好打在她的后脑上。
“叮当”两声,坠在发髻上的珠子接连落地,青丝也散落下来,姜琬听到惊呼声,梨雪伸出手,将她扶住。
吴氏的斥责响彻整个院子,“知道你这丫头恶毒,却没想到恶毒道这个地步!你同崔大姑娘有什么仇怨,竟然这样害她!姜家容不下你这样心狠手辣的子女,你……你……不配站在这里!”
姜琬看过去,一双眸子里全是恨意,“那大伯母是想与我断绝关系?”
吴氏“呸”了声,“偏偏你身上淌着姜家的血,我有心想断,主君也要顾念亡故的二弟。姜琬,我们姜家没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你做下的孽,你自己去担着。”
姜诚德在旁边“哎哟”不停,“自己担着?她一个小丫头怎么担?你刚刚也说了,毕竟是二弟的女儿……”
吴氏豁然回身,唾沫横飞,“难道就为了你二弟的女儿,置你我的女儿,还有整个姜氏的女儿都不顾了吗?这种事情一旦传出去,会宁不必娶亲,璎丫头珠丫头也不用再嫁人了!”
姜诚德道:“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但你现在把她扫地出门,她要怎么办?那还不得……那还不得死外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