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王的第一步
长风殿前生长着两棵古树,枝丫盘绕着环了整座宫殿。古树枝节错综复杂。
风过树梢,带走了片刻安宁。
“公主殿下!君上还在大殿等着。”
女孩躺在粗壮的枝干上,掀开盖在眼上的叶片,勉强坐起伸个懒腰,撑着手看向地上依旧跪着的人,噘着嘴,带了几分慵懒的气息道
“知道了知道了,起来吧。”
她依旧打着哈欠,抬手用指节轻轻叩几下坐着的枝干,很快弯弯绕绕的分叉枝节似有了生命般自行缠绕,女孩则顺着枝条一路滑至地面。
掸去身上的灰尘,祁落大方回头朝着两棵古树招手
“桐爷爷,桐奶奶!小落先走啦!”
像是在回应,两棵古树的枝干开始互相缠绕扦插,将长风殿的大门堵得严丝合缝。
长风殿是没有门的,两棵古树便是守卫它的门,而殿主——魔族公主祁落便是唯一的钥匙。
祁落慢悠悠地走向正殿,跟在身边的侍卫一句话不说,只是气压有些低沉。
“怎么了?什么事如此着急?”
祁落出声询问,父王很少这么正式派人去长风殿召她。
“荒域出事了?”
“禀殿下,魔族遭人非议,苍拓谣言四起,有传近日偷盗襁褓婴儿之事为魔族所为,荒主正为这事彻查魔族上下。”
“荒唐!这等流言也能入父王耳中?”
谈话间已至殿前,跪在中央的人祁落认出是月前被父王派出去的翼卫。如今看来,流言在月前就已兴起,殿内气氛肃然,无一人敢出声,想必没有什么好结果。
祁落收了心思,踏入殿内,高声喊道
“父王!”
她这一声打破了殿内长久的寂静,座上的荒主也稍缓脸色,她跨步走向中央,恭恭敬敬行了礼。
“父王,儿臣近日听见了一些有趣的事。”
祁连看她一眼,知她有话要说,便继续等她后文。
“儿臣听说,最近苍拓不是特别安定,总有人失踪”说到这,祁落故意拖长尾音,在殿内小幅度走动,“本来,苍拓的事儿嘛,跟我们关系不大,可就是有话头落在荒域身上,说什么此事是魔族所为。”
祁连坐在殿上,看着女儿故作沉思地走来走去,便点点头,配合着道:
“确有此事,本尊略有耳闻。”
一听这话,祁落立刻定身,声音颇为兴奋地道:
“这便是有趣的地方!谣言就是谣言,任它流传多久都变成不了事实,但就是这么个不知道从哪兴起的谣言竟然能传入荒主耳中,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这不就是在逼荒域摆态,逼父王您出手吗?”
“落儿,继续说。”
祁落能感受到殿内压抑的氛围减缓不少,她知道是父王收了威压,便继续顺着自己的话讲下去:
“魔族兴师动众,就证明其中必有猫腻,到时候真的也成了假的,假的也变成真的。可倘若咱们什么都不做,那就相当于给了别人一张白纸,任人涂抹,到时候是黑非白可就不由我们说了算。”
祁落说完便听见殿内有人开始嘀咕起来,她对上父王的眼神,她知道,父王一定懂她
“落儿,那你说,还有什么办法?”
祁落端正地跪于殿内,正声道:
“父王!儿臣请缨前去苍拓彻查此事,还我魔族以公道!”
嘀咕声瞬噤,殿内投来几道目光,在祁落身上打量,祁落身板笔直,直直盯着荒主。
““既然你有意如此,此事便由你去做。””
祁连命令刚下,便有了反声
“还请荒主三思!公主殿下乃千金之躯,怎可因此事涉险!况且,翼卫尚且没查到线索,依公主殿下实力........”
他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不过公主殿下魔元微弱,所有人都知道。
““依我的实力,就更不可能了,对吗?””
祁落补完了他没说出口的后半句。
魔族王室在荒域有很高的统治力,血脉压制使得每个荒域族民都无条件的服从王室。但她父王却禁止用身份欺压其他族民。魔族民风开放,不禁私斗,她自己贵为王室,自然少不了挑战者,只是她自幼魔元衰微,法术修的极差,初时战败她会哭着要父王替她讨公道,可那却是父王罚她最狠的一次——她被关在禁室,整整跪了三天。
那时父王怎么说的来着?
“祁落,你是魔族的公主殿下,生来就要为你的族民而活,公主殿下不仅仅是你的身份,更是你的责任!”
那时的祁落才九岁,懵懵懂懂接受了“公主”这个身份所带来的责任。于是日日练,月月练,直到能和同龄人打个不上不下,她才肯稍缓步伐,她并不想成为别人口中的废物,她可以允许自己的弱小,但绝不能接受自己的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