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旅行（5）

多东西造假，但我对你的感情不假。”乌鸫拍拍他，两人一同向前走去。　　先是一束阳光，树木逐渐变得稀疏。不远处生动地运用了“波光粼粼”这个词，是湖，瑞斯缇湖。湖岸细软湿软的土地上，几个人影在移动着。一旁停着一个模糊的庞然大物。　　是第九小队和他们的运输机，几个成员坐在箱子上吃咸腻的炖肉罐头，见威尔斯来了便大声打招呼：“中午好，代希思小姐。嗨，戚尔斯。”然后才回过头冲湖岸的人影喊：“喂！”　　威尔斯和乌鸫应了声，湖岸那个身影小跑过来拥抱两人：“中午好，代希思小姐。威尔斯！”　　冬青在一旁盯着他。他很高，应该超过一米九，而且很壮实，衣物布料紧绷在他身上以显出他那傲人的肌内线条，一头刺短短的黑发，皮肤是被晒黑的，下领线硬朗好看。他的眼睛是绿色的，又大又圆，牙齿齐整洁白，笑得像只柴郡猫。　　“等我们测完坐标，”他讲，“你们就可以走了，到时候去和直接老鹰报备，后面的事给他处理。”　　“你给我备船了吗？”　　“码头那里。岛上边目前还没人。”他指了指岸边一个破旧的码头。　　“好。威尔斯，我和冬青聊聊，你先忙你的。”　　乌鸫和冬青很有默契地缄声，一齐走到码头那看风景。一只很小的白桦木船用绳栓在木桩上，正在发出邀请。深蓝色的湖水显得十分乖巧，无一丝波纹。没有鱼，没有鸟，没有昆虫，除去人声，四下寂静得吓人。　　乌鸫让他看向东北方向：“那有个小屋，看得出来吗？”　　他从树木间辨认出一个布满青苔的方盒子：“看到了。”　　“凯迪他们之后就住在这。岛上也有一幢一模一样的。你看到岛了吗？”　　“嗯。”那座岛孤零零地睡在巨大的湖中心，说小不小，说大不大，上面长了一大片的白桦。　　“我要去那里。鸟儿们都睡在那里。克劳锐安，瑞斯堤湖的中心。”乌鸫从口袋里摸出一串钥匙丢给冬青，“你回去之后我的书你随便看。”说完她又自言自语了一句：“希望当初杰克留的小礼物还在。”　　“你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看你表现咯。”乌鸫张开双臂，“来抱一个。”　　冬青伸手抱住她。本为这个离别的拥抱本应该持续很久，可乌鸫却先松了手。　　她跳上船，叫冬青松开绳索，冬青照做了。她要冬青推她一把，冬青照做了。她拿起浆狠狠地划了几下，与岸拉开距离，然后才拼命和冬青挥手。　　冬青想，她不愿让我见到她哭。　　他太了解她了，知道她此时此刻在哭。可他太不了解她了，不知道她为什么哭。　　他跑回运输机，威尔斯拉了他一把。他决定坐在舱门那。　　“你没事吧？”威尔斯问他，同时拍了驾驶员一把让对方起程。飞机离地时扬起尘土。“好得很，”冬青望着湖面上远去的白色影子，“我们等会还能和乌鸫再打个招呼吧？”　　“当然可以，只管和你前面这个开飞机的讲吧。”　　飞机向湖上白色的小船飞去，冬青探出头：“乌鸫！”　　船上人扬起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离得太远，看不见她脸上的泪痕，乌鸫先是拍手挡了一下阳光，然后又拼命冲他挥了挥。　　“快回去吧，开心点。”她大声喊，“这只是一个开始，但总会结束的。”　　这是什么意思？冬青听到身后有人问。他也很疑惑，想发问。突然间，威尔斯·格朗勒的大手抓住他的肩，惊慌地撑出身子看向乌鸫。怎么了？　　冬青困惑地顺着威尔斯的目光，发现他看的不是乌鸫，而是乌鸫身后那片蓝得发黑的湖水——不对！不是颜色！是个黑影！水里有东西！　　哗啦！　　那个东西快速帘出水面，涌起一片水花，冬青在众人的叫声中看清了那个紧抓着小船边缘的不速之客：　　一条手臂，一只手！一只苍白的手！　　冬青尖叫了。　　数不胜数的手争先恐后的冲出水面，抓住船舶拼死往上爬。　　紧接着，几张苍白丑陋的脸也涌了出来，那几具人体呆带无生气，速度却吓人的快。“饿魂！饿魂！”岸上的人正在登船赶来，乌鸫抽刀，威尔斯已经拔出枪射击。　　砰！砰！　　几只饿魂滑下水去，可更多的饿魂疯拥而至。小船脆弱地颠簸着。　　一只手抓住了乌鸫，把她往水里拽。　　“乌鸫！”冬青半个身子探出去，疯狂地叫喊着，彻底破了音。威尔斯伸手拦：“别摔下去！”　　乌鸫越是想挣脱那手，越多的手就攀上来。她被扯得踉跄后退，小船终于因这一步，不堪重负地翻倒。　　先是一声她的尖叫，然后是水翻涌的“哗哗”声。　　寒光一闪，她的刀脱了手，沉进水里。　　她再一次尖叫，挣扎着，扑腾着。　　白色的泡沫中涌出白色的手，压着她的肩，抓着她的头发，最后一双手环住她的脑袋。　　她沉了下去。　　她刚刚在喊他的名字。　　他的名字沉进水里。小船露出白白的船底，棺材盖一般漂浮着。深蓝色的湖水十分乖巧动人，无一丝波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