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惊
“这位公子,今儿不太方便,还请移步。”
文律也从后跟来,闻言问道:“你们这花楼竟还有扫客之理?”
那人听了依旧神色不变,平淡道:“在下也不过奉命行事,还请两位走吧。”
叶陈惊怒未定,气急险些要动手,文律见那人还有佩剑,不敢让他们打起来,先一步拉着叶陈先跑了出来。
“文律你干什么!”
叶陈本欲甩开他,可耐何被他抓着的是右手,丝毫使不上劲,猛回头只见叶姝满目忧伤,咬着下唇朝他摇了摇头。待文律拉他飞快的转出大门,叶陈呼吸才渐渐平稳。自语道:“可……她怎么会在南溪?”
“恐有人暗中做计。可是穆堂?”
叶陈垂着眼眸,晦暗不定,心中震惊间,已经隐隐知道是谁,愤恨的咬紧牙关,半会才开口道:“不是穆堂,但是他的人。那个仇人……”
“叶姝的话……我们估计也再进不去了,不如去找兄长帮忙看看。”
文御院中,月下影成三,足边小池鱼虾不惊,唯余倒影随风起波澜。
“时清,你喜欢弟弟还是喜欢妹妹啊?”
文时清笑道:“只要娘和小宝平安,什么都是好。不过爹呢?”
文御笑着打趣道:“你问你娘。”
说着便搂着身旁女子,揉着她头上绢花。忽闻敲门声。
“兄长,在吗?”
文御听声,便起身走去开门。幽阴月色描出门外二人轮廓。
“卿正?这么早就回来了?”
只看文律摇头拉过文役,对他说道叶姝之事,半晌二人抬头,文御听言略皱眉。
“时清你先照顾好你娘,我要出去一下。”
随即阖上了门,三人再次隐溺在了夜色中。
行至路上。
“叶公子,你妹妹可是什么模样,我知道了也好找。”
叶陈低眉思索一下,条条道来:“她右嘴角有半个黍米大的棕色食痣,桃花眼,细眉,和我看着差不多像,穿的水红纱,半挽发。”
文律也见过叶姝,当时便觉与叶陈宛若一人,还有些感慨,自己和文御完全两人两面,就如同街边随便拉的两人般,几乎看不出有一丁点相似之处。
离花楼近二十步,文律和叶陈便停了步,看文役进去,文律才拉着呆立的叶陈坐到了对面一处茶馆。
正好四下人声喧闹,文律借此为掩问道:“为什么叶姝会在这儿?还有我们先前跟着的那个小女孩,是你旧识吗?”
叶陈目色黯淡,轻呼一口气道:“那女孩是阿姝的闺友,穆堂的六女。叫穆京安。”
“那叶……”
“我知道是谁。”
叶陈猛然打断。
他声音也低了下去。
“我知道是谁。”
“可我不能说....”
说什么,如何说?说那人是怎么从十四就百般骚扰自己吗?
如果开口,他恐怕会厌弃吧...
可若不说,就这么糊涂下去吗?
他的父母还蒙冤,他的妹妹还被卖在青楼,阴云遮着月,那是他颠倒黑白,一手遮天。
可每每要开口,他的名字就如鲠在喉,仿佛哑了声,只是连一个唇形都比不出来,了。
因为若真的说了,文律那句“玉汝于成”还会再管用吗?
分明连叶陈自己都厌弃无比。
可他心里舍不得文律啊。他只剩下叶姝和文律了。无论是谁,他都不想再失去了。
叶陈头低得无比的地,彷徨在自相矛盾中。文律看他神情恍惚,久久不言,心中也无端悲伤,终于叫道:
“叶陈?”
一声如同惊雷般惊醒了叶陈,忽然回神,才觉胸口闷痛,抬头看,是他在浅浅的笑。
不知怎的就忽然泪目了。
无论往后如何,可此刻这人还是在眼前的。
泪仿佛流水,冲破了最后一道堤,便再难停了。叶陈忽然抱住了文律,好像生怕他下一刻就消失不见,一头扎在他颈间。
他颈间有一种独特的草药气息,像极了他配的安神香,都叫人心安。
文律略有一愣,随即也轻柔的搂过叶陈。听他细声的呜咽,也知他心中忧苦,像哄孩子般拍着他的背。
“我什么都知道……可我不能说……”
“那就不说了。”
“我的父母都被他害了,我只剩叶姝和你了。你别跑了。”
好不容易有这样一个人,对他这么好,即使非亲非故,却已经胜过了太多亲人。
“好,我不跑的。我永远在你身边。”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就像两个幼稚的孩子一样。叶陈终于止了泪,下巴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