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实不熟
当晚,刘都尉派人过来慰问今日受惊的司马赜。司马赜回复不碍事,一切刘都尉心中有数。
当晚亦召了赵氏几人入府问话。
威逼利诱、萝卜大棒,将赵氏几人敲打了一番。赵氏见识了刘都尉的果决和手腕,亦是唯唯诺诺,不敢造次。
然后双方心领神会地言和,息事宁人、大事化小。
赵阮年少,善矫饰,表现得尤为恭谨。甚至不掩饰对刘都尉的崇敬之情,仿佛刘都尉风采,真在谈笑间,驯服了一匹烈性小犊子。
翌日,刘彦之前来问候司马赜,二人一边下棋,一边品茗,说着这些糟心事,并将来龙去脉和处理结果,告知司马赜。
刘彦之道:“赵氏之人自是推脱,赵阮也不是个沉得住气的。我私下调查了,此事应是当初幽州兵变,赵阮的爱姬死在乱军之中……咳咳,好像是你杀的。”
司马赜抬头看了眼李衜。
李衜恭谨说来:“我们这边也稍稍查了一下,应该确有此事。就是公子你砍的。”
陈遐笑道:“司马公子,素有美名,仁义良善,是个谦谦君子,天下有目共睹。然而司马公子不近人情,亦是天下皆知,此事可见一斑了。”
公孙钰在一边笑道:“不止此事。那个谁,还在那儿躺着呢……”
众人自是知道他说的是荀家女郎为司马赜挡箭一事,听到这般天真玩笑说来,亦忍俊不禁。
刘彦之从容笑道:“幸好荀家女郎那边也是无碍,不然此事就不只是幽州小事了。”
刘彦之的另一幕僚沈聪道:“荀家女郎,河朔之名艳,国朝之巾帼。对您又是一片痴心炽诚,有目共睹,天可怜见。司马公子当真是两眼空空,木石心肠?”
公孙钰笑嘻嘻地道:“果然有人有此问了!”
司马赜淡淡地道:“虽然与荀家女郎,算得上是有过命的交情,然而我与她,委实不熟。”
公孙钰道:“多一起吃吃饭,多走动走动就好了嘛。”
面对数人的诘问,司马赜亦是心烦。随手拿起一颗柿饼,细嚼慢咽,道:“譬如丹橘,生于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可知很多东西,本就不能强求。”
刘彦之轻抿了口香茶,道:“你们别取笑司马公子了。司马世家,中州贵盛甲族,哪里还轮得着你们给人攀亲的。”
公孙钰喜道:“刘都尉,你不会以为他在中州真有什么高门簪缨世族非要把千金爱女嫁给他吧?老泰山看女婿那是越看越喜欢,就人这,太后裴谅也好,司空相国也好,都中意他,你看有人中意他做女婿吗?可见上位者的眼光都是如炬的。”
刘彦之淡笑道:“这就是你不愿意在辽州做你的‘世子爷’,非要歪缠着司马公子去中州的原因所在吗?帝京巨大不易,找个泰山,实在是很好。”
公孙钰挑眉笑道:“哎哎哎,我的心机小九九,竟然如此一览无余。哈哈哈。”
陈遐道:“此事,我们都尉打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故而特来向司马公子致歉,一切以大局为重。”
司马赜点头,道:“嗯,我无碍,亦无异议。”
陈遐道:“赵阮那边,是不可能承认,亦不可能致歉的。所以……事已至此,我选了五位貌美侍儿,也算是给他个台阶。也让他安心,不至于被此东窗事发之事,吓得一不做二不休地狗急跳墙。”
李衜笑道:“这样的安排很好。我们亦选五位侍儿献给赵侯,到底也算是我们公子,杀人所爱在先。若能以此为台阶,缓和矛盾,平息其怒,也是幽州之福。”
公孙钰失笑,嘟囔道:“玩政治博弈,都这么抠搜的吗?拿几个婢女,打发叫花子吗?人家赵侯之子,什么没见过。”
沈聪道:“公孙公子,我们不是给他赔罪来的。这叫台阶,也叫敲打。这是‘姿态’、是器量,不是媚态,更不是上赶着给人送礼。”
公孙钰只得抿唇,让人把自己当空气算了。但还是嘟嘟囔囔,骂着司马赜:“看不上我送的女孩子直说啊,好歹也是三百贯买的!有你这么借花献佛的嘛!”
司马赜付之一笑,并不理会。
然而公孙钰回屋之后,才更是怒了:“司马赜!你送你的妞,你把我留的那个都给顺走了是几个意思!”
司马赜冷淡地回:“见不得跟我妹妹三分相似的脸,对你奴颜婢膝。怕你哪天被我那些看不过眼的手下给结果了。直接给你送走,也是用心良苦了。”
公孙钰听了他这么一解释,才摸着脖子认了!因为这群人真干得出来。
--
刺杀事件自是按部就班,无痛无痒地揭过。
赵氏好似与刘彦之将话讲开了,显得推心置腹起来了。
赵节和赵阮兄弟,并不见外,甚至十分热络而豪气地拿好酒前来拜谒刘彦之的下属幕僚陈遐。陈遐也应付着他们,并将赵氏美意,悉数告知刘彦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