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扣扣...”门外突兀的响起了敲门声。

“谁？”

“三当家的，大当家的叫您去商量事儿呢。”

“大半夜的，能有什么事？”宋祁身后那个大块头疑惑地嘟哝一句，他自己也觉得蹊跷。

“算了，你看好他吧，我去去就回。”宋祁拿起衣服转身就走，出门时还不忘警告一下程怀瑾：“信不信由你，被人发现了可别说我不救你。”

程怀瑾笑笑，不可置否。如果她没猜错，被绑走的时候喊了那么大一嗓子，鲁牧肯定听见了，这荒郊野岭，除了黑水寨，可再无旁人了。这会儿，应该就是鲁牧将军到了。

黑水寨依山而建，下面是湍急的江流，当地人都喊黑水河。因为这河水不仅湍急，更是深不见底，暗流险滩不计其数，年年还会发大水。黑水寨的人，借助这天险有恃无恐。里面的人一个个都是凫水的好手。

宋祁担心程怀瑾被发现，一路快马加鞭赶到寨主所在的临风崖，没想到刚一到，就发现大堂里面灯火通明，叫得上名号的人都面色沉重的坐在那里。

他心里咯噔一声：来的时候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果然....

“不知大哥深夜叫小弟前来，所谓何事？”他同平常一样笑意不减，双手抱拳后就坐到了自己的坐位上。

“三当家的，你怎么还笑得出来，若不是你，我们今夜又怎么会如此...”一个魁梧的老人重重地砸了一下手杖，声如洪钟。

“邓叔公，你这话是何意？”宋祁装楞的眨了眨眼睛。

“好了。”主位上的男人大手一挥，音调沉沉的开口：“老三，你今晚干什么去了？”

“找狗啊，我今儿可算把大黄找回来了。”宋祁眉开眼笑，好像在说什么大好事，可是在场的人一个也笑不出来。

“说的好听，三当家的，你就别糊弄我们了，你今晚好好的绑了一个人回来，麻烦给我们惹大了。”邓叔公气不打一处来，旁边的曹秩干脆直接说开：“你以为你今晚抓的是什么人，那可是楚王世子帐下的军师，京城第一世家的公子程怀瑾。”

军师？第一世家公子？宋祁还真没想到，他就是随手抓个人，哪知道这么大背景。

“老三，你如实说，人在哪。”宋天澜倒是比其他人沉得住气，他端坐在主位上，平静地看着宋祁，周身的气场散发出威慑，独独脸上那一道清晰可见的疤痕，昭示着它的主人曾经经历过怎样的腥风血雨。

“说啊！”

...宋祁直愣愣的盯着地板，拳头紧握...

“苏大人，我们沿途查询那贼人踪迹，发现的确是黑水寨的方向，只是贼人遁逃之术非比寻常，我们...”

“罢了，黑水寨的人常年盘踞于此，岂是说追上就能追上。”苏贤摆摆手，依旧坐在马上，他从昨天半夜收到消息就马不停蹄地赶来，刚刚才到。

秋深露重，他的披氅早就被露水沾湿，发丝也有些潮，他的裤脚和马蹄都沾着断草，一看就是风尘仆仆。只是他的脸上不再挂着平时温和的笑容，眼神如冰，整个人都散发着寒气，他的身后是两队轻骑，那是他的亲卫军中最骁勇善战的将士。

“苏大人，那几个贼人只是逃跑的方向是黑水寨，万一他们不是黑水寨的人，这...对上黑水寨，怕是也麻烦...”刚刚汇报情况的骑兵说出了自己的担忧，但是他也不敢抬头看苏贤，低着头声音都不敢放大。

“哼，瞧你那怂样，黑水寨怎么了？管他什么黑水红水，都不过是一群土匪罢了！鲁将军，这就是你怀远营的将士？”

苏贤身后的轻骑首领不屑的喊话，苏贤依旧没有抬头，纵任身后人嘲讽，他一下一下慢条斯理地缠好护腕，眼眸中的寒冰没有半分融化。

他一言也不发。

鲁牧额头冷汗直冒，单膝跪下请罪：“鲁某办事不利，请苏大人责罚。”

“责罚你有什么用，”他淡淡的撇了鲁牧一眼：“请罪的事，你自己去找世子，苏某爱莫能助。不过若能救回怀瑾，我苏某自然会为将军周转。”

“臣，谢过苏大人。”

“行了，带路。”苏贤一扬鞭，如箭离弦般冲了出去，身后的轻骑策马跟上，惊动深秋鸦雀四起。

......

宋祁这边还在僵持，想尽办法多拖延一下时间，试图蒙混过关。他也是言而有信的人，若将程怀瑾交出去，那就真不知道会如何了。

“哈哈哈哈哈，三弟不想说也没多大事儿，大哥，小弟这不就给你带来了嘛。”一道突兀的声音响起，屋里的人都纷纷皱起了眉头：真是个不速之客。

门口一众人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他们的穿着打扮与这边的灰黑色不太一样，清一色的青绿色，为首的那个人身材却大眼看上去要矮一截，狭长眼睛，魁梧的五短身材，春光满面的进门，后面几个人压着的，分明就是程怀瑾！

“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