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动破冰
也就程宇潇的抵抗力还算强,没沾染上话痨的属性。张老师高兴得像捡了宝,把三位话痨都安排在他身边了。
他想的挺好:程宇潇成绩好话又少,就算被影响了,几个男孩子之间多聊聊也好,他不至于一天到晚沉默寡言不说话。
这是张振知道的一面。
他不知道的是,其实程大学霸性格并不闷。他只是平常看上去比较高冷,加上说话的时候声音不大也不会大幅度地来回转身,所以过去两年里极少被老师抓现行。
这回张勇终于还是把这三个鼠来宝给拆开分而治之了。因为程宇潇始终表现良好,他也就没拆这一对儿同桌,而只是找来四个比较文静的女生,让她们和程宇潇一起把肖轩朗这个大活宝给镇住。
大活宝肖轩朗难得的沉默了。
他往桌子上一趴,缓缓地冲程宇潇比了个国际标准的礼貌手势。
“傻——逼——!”肖轩朗趴在桌子上,从胳膊弯里抬起头,缓慢却清晰地小声念道。
然后他在脑后听到了来自程宇潇的亲切问候:“你他/妈…”
再然后,他后背上就挨了一下。
几分钟后,大家陆陆续续开始挪桌子。桌椅与地面摩擦剐蹭,搞得教室里满是惨绝人寰的嘶吼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林子汵听着耳畔的惨叫声,怀着慷慨赴死的心情搬起了桌子,一边用脚踢着椅子缓缓靠近程宇潇。
几个人简短的商量了一下,最后因为肖轩朗看不清黑板让他和程宇潇坐在了最前面,林子汵坐在他后桌,再后面是邵斐。
林子汵短暂地松了口气,刚想往前趴,又暗戳戳瞧了一眼程宇潇,终于还是向后靠在了椅背上。
看着程宇潇比让程宇潇看着更舒服,而离他太近或太远都没有现在这种距离更能让林子汵心安。
两个人就像是物理题里的小球。在不远不近的距离下,才能达到引力与斥力的平衡,实现稳定——近一点会被斥力弹开,而远一点会让引力拉回来。
所以维持现在的距离就是最好的。千万、万千、千千万,不要贸然打破这种平衡。
也不知新学期的课表是怎么排的。作为一个偏重理科的A班,高二18班新学期的第一节课居然是语文。
语文老师姓沐,虽然已经快要退休了,身体缺仍好的出奇,每天上班之前,都要先去家门口的公园里遛一大圈儿。这是个精力充沛,对教学充满热情的瘦老头儿。
顺便说一句,作为一个经验丰富,见多识广的高级语文教师,老头儿讽刺人很有一套。可着17、18这两个A班,就没有人能从老人家的口里逃生。
但不论如何他都只是个普通人,不是个半仙儿——只有半仙儿才能驾驭清晨的第一节语文课而不使“众生”昏睡。
况且今日之“众生”多是数理化专题研究组的荣誉成员,别名文科的废柴。
开课十分钟后,纵有沐老师抑扬顿挫的讲课声时刻提醒着,班里还是东倒西歪地睡倒了一大片。
不知沐老师是不是有意为之,这节课讲的是记叙文写作,而班里绝大多数学生都是议论文选手。
所以好多人一发现这节课所讲与自己无关便放心睡去,而另有许多人不知不觉地就趴在了桌子上,眼一合,顷刻间便睡得人事不省。
是真的困。。
林子汵也困得不行,这会儿正靠一口仙气儿勉强吊着半缕魂儿,不让自己在刚开学的第一节课就睡昏过去。
她强打精神看了看同组的几位:
前面的肖轩朗课前就已经趴在桌子上了,一直睡到了现在。由于沐老头没有让学生起立的习惯,他大概还不知道已经上课了。
左边,身为语文课代表兼文科小天才的文心远也在强撑着挺过她最爱的课。
她把胳膊架在并起的双腿上,对着桌子不住地点头儿。头发从耳后滑下来,眉眼间的英气一扫而空,整张脸上都歪歪扭扭地写着“困倦”二字。
终于,在最后一次大幅度点头后,她深深地吸了下鼻子,屈服了。坚定地抽出左手撑住额头,以一个沉思的姿势原地入定。
程宇潇还醒着,眼看着周围的人睡倒了一圈儿,跟他挨着的只剩了林子汵。
对方的睫毛在他扭头看向她的瞬间抖了一下,又像是打定主意不看他似的,蔫哒哒地垂了回去。
假装没有看见的样子。
还在因为早上的事别扭吗?
他靠在椅背上想了想,再次扭头。
对方无比认真地盯着桌上空白的笔记本,好像只要看的时间够长,上面就能显出字来似的。
看来只好自己先开口了。
他本没有多想说话,只是不想林子汵一直这么别别扭扭地绷着。
他看了一眼讲台上的老沐,整个人朝林子汵的方向转了过去。
林子汵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