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a 房间
你微笑着将脚抬高了几寸。
一向封闭自我的管家正忘我地为你解着鞋带。
“银树。”你轻柔地叫着他的名字,接着冷不防地将你的鞋踩在了他的脸上。
“没想到你是这种敢对主人指手画脚的人,”你用力地,反复地用鞋底碾着他的脸,“还是说,你其实根本没有把我当过主人?”
“……”
你听见猛烈地抽气声自你的脚心处传来。
“大人,我的大人……”
然后是虚弱的,可怜的□□声。
作为管家,银树自然每天戴着白色的手套,此刻,你看着那双白手套自暗处探出,慢慢地攀上你的鞋身。
“大人,大人,我永远的大人……”
你用了更大的力量,将他的话语搅得混乱。不知道为什么,此刻他嘴里的“大人”令你的内心深处浮现出一种焦躁的感觉。
讨厌他。
想折磨他。
想摧毁他。
但是,你明明刚认识他啊?
你收回了脚。
那张白净的面容上现在多了一个硕大的黑色印记,横穿过鼻梁与嘴唇。银树保持着跪姿,微微喘息着,而凝望着你的瞳孔,深不见底。
果然,既然处于这种情况,这个男人也依旧戴着虚假的面具……
你弯下了腰,然后抬手给了他一记耳光。
“你没资格这样和我说话,”你欣赏着他被你打得红肿的脸,轻声说,“你这个卑鄙的小丑。”
他没有说话,但是你觉得,他的身体里正起伏着庞大的情感。
一道鲜红的血液自他的唇边潺潺地流下。
“没错,大人,”他说,“我是一个卑劣的小丑,您这样对我,我就满足了。”
你的内心里完全没有任何欢愉的情绪,相反,你感觉你越来越难以理解你面前的男人了。
他到底在想什么?
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
你摇了摇头。
“快滚,好好去完成我给你的任务。”
你最后踢了他一脚,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大厅。
……
你走到了法以安的房间前。大门完全敞开着,当然,现在也没有了关门的必要。
你脱下你的皮鞋,换上一双刚刚随手拿来的新拖鞋,慢慢地走进了这间见证了一起谜案的房间。
可怕。
……这是你最初的感觉。紧接着,你本能地警惕地弓起了身子,反复地巡视着四周。
可怕。
你很难解释在你面前发生的事。
法以安房间的布局和你的几乎没有什么区别,你一眼扫过,发现她的窗帘是厚重的深蓝色,而她的房间墙壁上竟反常地没有贴上华丽墙纸,包围着你的,只有惨白的墙面。
你紧张地后退了一步。
辉雀苑是见证了十几任银爵,历史悠久的宅邸,而这三栋小洋楼虽是先银爵后建起的,但满打满算,也过去了十多年。
被使用过的房间,必然会留下人的痕迹,比如墙面上不经意的划痕,比如地毯上一块小小的污点,比如窗台上积着的暗灰……
可为什么你所处的这地方,是一尘不染的呢?
没有一丝痕迹,没有一点灰尘,没有一点污渍。
你的眼前唯有白到发亮的墙壁。
……
你无法解释。
你的头脑乱作一团。
这个房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法以安是不是根本没有住进来过?法以安的消失是不是因为这个房间?
骤然间,你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口鼻。一股你从未闻过的,混杂着铁锈与腐烂物的味道,渐渐地升腾起来。
不知为什么,你的脑海里突然跳出了一幅你从未见过的画面:
某种大型生物的尸体被剖开,黑色的内脏哗啦啦地掉了一地,而上面已经爬满了密密麻麻的蛆虫。
这是……什么?
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
你急忙地转身,不顾一切地冲出了法以安的房间。
你扶着墙壁,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不知什么时候,你的全身已经被冷汗打透了。
该死!什么都没发现!
你在心里骂着,却并没有再进一次的房间的打算。
那种恶心的感觉仍在你心里盘旋。
你受够了。
“大人,您怎么在这儿?”
啊啊,这个时候,撞见狼狈的你的,会是谁?
六羽花站在你的面前,小心地观察着你。
“大人,您看上去很不好。”
你猛地抓了一把自己头发,哑着嗓子回答道:“没事,我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