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bccc “带我也进入梦境吧…”

你感觉你像是在一场大雨的中心，你没有带伞，也没有穿着雨衣，因此你什么也看不明白。你被数不清的雨点砸着，你的头顶，你的额头，你的鼻梁，你的鼻尖，你的面颊，你的肩膀，你的手背，你的指甲，每一处都滋生出犹如植物发芽一般生长着而不容忽视的痛楚来。你陷入了一种难以摆脱的迷茫，就像你一脚踩进了沼泽里，你不知道现在你该怎么做，相信他？怀疑他？驱赶他？礼遇他？相信他与他的梦？或者是全盘否定？

你不知道。

你不知道该怎么做。

如果说你独有的东西的话，那大概就是执着吧。你不会放弃，无论是在怎样的处境下，你也不会放弃。即使是此刻，在无边无际的大雨里，你也从未想过要认输与放弃。

你面前的这个男人刚刚提过，他十分讨厌梦中的你，因为那个你“太过于残忍，太过于暴戾，”，而你完全无法想象，在某个世界里还存在着另外一个你，即使是在梦境里，这也不行。

如果说梦是可以操控的，如果说梦境是有神明的，那么梦境里的“你”又是怎么样产生的呢？是别人塑造了“你”，还是……

你突然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既然你向我说了这么多……”

你弯下腰，直视着亡者的眼瞳，

“那么，带我也进入梦境吧……”

“你想去梦境？为什么？”

面前的男人看起来十足的吃惊，你拿不准他是不是在表演。

“难道你不想我去吗？你和我说了这么多……”

“不，我不想，我只是希望你能够多信任我一点，”他激烈地回道，“我可从没带人去过梦境世界！我都不知道会有怎么样的危险！万一你死了怎么办？万一你的灵魂永远留在梦境里怎么办？”

“我以为你不是这么胆小的性格呢。”你说。

“我并不是害怕你，大人，”他说，“我所畏惧的只有神明。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是否会触怒神明，这才令我胆战心惊。”

“我想去看看另一个我，”你说，“如果她真的像你说的那样讨厌，我就毁灭她。”

男人的脸似乎凝固了。

“你在开玩笑吗？”他说，“我希望你是。”

“我说真的。”你说。

“梦境里的人物是没有办法被毁灭的，就像梦永远不会消失一样，”他说，“何况，你都不知道梦境里是什么样子！”

“什么样子？”

“你会失忆，当然了，只要你一开始进入梦境的世界，你就会忘记在现实里的一切，你也会忘记这里是个梦，你会无比地相信你身处的梦境就是你原本该在的地方。你应该做过梦吧？人的梦都是凌乱的，混杂的，毫无道理的，因此梦境世界也具有同样的无序和疯狂。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就像把你突然放进万花筒里，你只会被眼花缭乱的色彩和图景震惊。”

“接着，已经忘记了一切的你，就像海滩上的一粒沙，或者是一枚扇贝，反正就是微不足道的东西，你会被无情的滚滚波涛卷挟着，几乎是一眨眼，你就会彻底地迷失。你得知道，梦境世界的变幻速度快得惊人，远超你的想象。你在滔天的海浪里，无法抵抗，无法逃脱，你就是……”

他停了停。

“你就是别的神明，突然遭遇这种灭顶的冲击，也没有办法明白过来，你会永远地困在梦里。而你在现实中的身体，也会陷入永久的长眠当中，那样的你，和死了有什么区别？你不想就这样死去的吧？你不想要当银爵了吗？”

“那你是怎么样自如地穿梭于梦境和现实中的？”

你完全没被他吓到。

“我和你完全不一样，我把我的灵魂献给了神明，神明用我的灵魂……我不该说的，愿神原谅我……总之，我因为神明的恩赐有了特别的办法，所以我才可以安然无恙地从梦境回现实。”

他抬头望着你。不知为何，你看见那双瞳孔正在颤动着。

“你得保持冷静，银爵大人。”

“我很冷静，”你说，“相信我。”

“不，在我看来，你差不多是疯了，是的，疯了，”他激烈地反对着，“我真不明白……你完全可以让我去梦境里，让我去为你冒险，让我告诉你发生了什么事究竟是谁要害你……可你干嘛非得赌上自己的命呢？难道说你已经不想活了吗，大人？”

你冷冷地瞪了他一眼。

“正是为了更好地活下去，我才要冒这个险，”你说，“即使你看到真相，你也无法完全告诉我，最终我所听到的只有那些意味不明的句子……你要我为我搞不清的东西赌上一切？”

“即使你听不懂那些诗句，你也可以求助他人，大人，你这里最不缺的就是熟读诗歌的男人。”

“不。”

你摇了摇头。

“我绝不会信任除自己外的任何人，何况是，和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