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对方说:“今天干了一件蠢事……”
秦绵看了他发来的照片,他傻傻的样子是挺蠢的,但在她看来,依然帅气。
她也跟他分享:“我今天干了一件大事。”
“什么大事?”
“我当伴娘了。”
“……是不是跟伴郎一起进场,还牵手搂腰的那种?秦绵,你最好说不是。”
“还真是。伴郎又高又帅。”
“先不聊了,我定机票。”
……
互相打趣完,秦绵的心情好多了。
明天还不知道会怎么样,但是,她既然选择了这条路这个人,就不会半途而废。
第二天,秦绵去上班,她特意将手机铃声调小,怕一个炸蛋过来,会吓死自己。
盛西泽有仇必报,她不认为他会放过她。
但一直到她下班,手机都处于平静状态,什么事也没发生。
她像往常一样,准备骑共享单车回去,电话终于来了。
打来的是盛伯母,盛西泽的母亲。
秦绵很想挂掉,但她不能。
她拢紧了厚厚的大衣,祈祷不会是什么麻烦事。
她按了接听,“盛伯母。”
“绵绵,下班了吗?”盛伯母是直爽的性子,她的声音总是很有力量。
秦绵说刚下班,又问候了她几句,她说最近挺好的,也说很久没见秦绵了,让回望城一定要上她家里吃饭。
“对了,绵绵,西泽这两天在溢市出差,我还说他怎么不找你,原来个死要面子的病了,还不告诉我。我听秘书说好像有点严重,一时半会儿也不能回望城。你要是有空,帮我去看看。”
秦绵的喉溢满了苦涩,但她什么都不能说,她只能回答:“我有空的,盛伯母。我现在就去看看。”
盛伯母听了,好像放心不少,“那你看完告诉我。那家伙一生病脾气就坏,他要是敢作死,你告诉我,我狠狠治他。”
挂了电话,秦绵站在共享单车前很久。
好像突然就找不到方向。
盛西泽果然城府深。
人说打蛇打七寸,她不是蛇,但她的七寸被盛西泽牢牢捏在手里,她很难挣脱。
她要认输吗?
秦绵在拖时间,她还没想好要怎么盛西泽周旋。
摆在眼前的,似乎只剩下是与非两个选择。
要么再忍忍,要么撕破脸。
她有点茫然,手机又响了。
屏幕上“盛西泽”三个字,像夺命追魂的鬼。
她按了接听,但一声不吭。
盛西泽那“重病”的声音,跟平常没有一丝出入,讽刺得很。
他说:“上来。”
秦绵回头看了眼盛柏天桉,耳里却传来盛西泽的声音,“我说的是酒店。”
秦绵觉得自己像无处可逃的兔子,“盛总是不是觉得很好玩?”
盛西泽轻哼一声,“是吧,有点好玩。你不是要来看我病成什么样?你打算在下面站多久?”
秦绵知道,他在酒店的房间看到她了。
那么高的距离,他竟然看得到她,是不是看仇人都格外显眼?
一想到她此时就在他瞄准和狙击的框框里,她像被决定命运的猎物,她的厌恶感又上来了。
秦绵走了几步,又停下脚步。她骗不了自己,她根本就不想理盛西泽。
从前尚且能保持该有的礼节。
现在连演都困难,她觉得恶心。
她拨给盛西泽,语气没什么起伏,但是态度却出奇地坚决,“盛西泽,我不上去,我也不想陪你玩。我不觉得自己做错什么,也不觉得我需要向你低头。”
“盛伯母那边,我会跟她说你没事。如果你觉得我这个回答不行,我也可以把事情跟她说一遍。”
她挂了电话。
似乎从昨晚怼过盛西泽之后,她越来越不想忍气吞声。
冬天天黑得早,就这会儿,到处都亮起了灯。
秦绵觉得安全了一点。黑夜至少能给她保护色,便于隐藏。
她的手机不停地响,盛西泽这只鬼仍在索命。
但她没再理会。
酒店房间里,盛西泽又一次摔了手机,他连外套都不穿就这么冲出去。
秦绵就在下面,她走不远的,完全能追得上。
他也不知他为什么一定要抓她,他只知道他整个人快炸了。
盛西泽一口气跑到盛柏天桉的广场上,那些共享单车整整齐齐地停放着,但四周没有秦绵的身影。
他的眼眶酸胀着,明明广场上有很多人,但他看到的全是灰扑扑的影子,无边无际的虚空感突然把他围困。
没有手机,他找不到秦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