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许魂断鸳鸯楼
百乐门的灯红酒绿在夜晚渲染着肆意的流光溢彩,二楼一个包间里,一个醉醺醺的男人躺在地上。
“就你这怂样,以后少来外头装!”一个手上沾血的男人说罢,转身离开。
剩下那男人躺在地上,未曾注意到门外一个身影。
安珣从巡捕房下了夜班回到家,刚要拉上窗帘补个觉,却在抬头的一瞬间手臂僵住。
对面的楼里不知何时搬进来一个姑娘,隔着窗户看不清面容,只能依稀见得她红影绰绰,湿漉漉的云光淋在她的黑发上,似是点燃了一轮水墨素娥。
对面那栋楼可是有名的凶宅,接连发生过三起命案,以至于坐落于繁华街市居住的人却寥寥无几,如今竟搬过来一个姑娘,真是稀罕事。安珣摇了摇头,拉上了窗帘,他未曾注意到,窗帘合上缝隙一刹那,对面女子忽然抬起了头。
第二天,安珣刚到巡捕房,还没来得及坐下,探长何永深忽然带着一个女子走进来:
“安珣,看我给你带了什么人来。”
安珣一愣,总觉得面前女子有些眼熟,正欲开口,何永深却压根没给他这个机会:
“这是我们巡捕房新来的心理医生沈玉凝,以后就让她协助你工作吧。”
安珣简单自我介绍了两句,沈玉凝也都笑着回应。何永深的任务完成了,拿出一支烟便离开了。屋内只剩下了他们二人,安珣一个身为一个多年很少与女人独处的工作狂,实在不知道还能说点什么,拿出工作本,对沈玉凝道:
“沈医生,这是我刚刚接手的一个案子,你先了解一下情况。”
沈玉凝翻开案件记录,开始看起来。安珣这才悄悄打量起她。
她不是小家碧玉的江南长相,相反却带着几分皇城牡丹的浓郁,浓的似名花烈酒。她的鼻峰很挺立,像王羲之的字,身材也不是大多少女追求的纤若细柳,而是带着些妩媚。这样一个女子,定不是传统家庭养出来的,安珣猜,她或是留过洋,或是经历过什么故事。
沈玉凝看完了记录,发现安珣正盯着自己沉思,挑眉一笑:
“安警探,你怕不是在推理我前二十七年经历过什么吧?”
安珣胡诹道:“在推理你为什么叫玉凝。”
沈玉凝笑得更明艳:“推理出来了吗?”
“你若是个案子的凶手,想必我早就算出来了。”
“你又怎知我不是?”沈玉凝眼中忽然漾起了盈盈凌波。
“那我怕是得随时做好,因公殉职的准备。”安珣轻笑,从她手中拿过工作本,“走吧,去死者家里看看。”
死者叫傅建远,男,31岁,是傅家唯一的公子。傅家本是商贾之家,家缠万贯,偏偏到了傅建远这一代,家道中落,加之傅建远只顾贪图享乐,没什么生意头脑,每次投资都是血本无归,傅家很快便没了以往的地位,甚至连娶妻都成了问题,好不容易成了家,傅建远却依旧不知悔改,整日在百乐门等地流连忘返,仗着妻子性情温和软弱可欺,有时竟整夜不回家。这次在百乐门被杀,,在大部分认识他的人看来,似乎凶手才是正义之人。
两人来到傅建远家里,开门的人是他太太:
“你们是……”
安珣拿出工作证:“我们是巡捕房的警探,这次来是想找你了解一些事情。”
傅太太立刻紧张起来:“是不是傅建远又出什么事了?他总在外面惹事生非……”
傅建远的死讯还没有对外公布,她不知道倒也正常。只是看着她谨小慎微的样子,沈玉凝还是有些心疼:
“这外头怪凉的,进屋说吧。”
傅太太领着他们走进屋里,偌大的傅家竟只有他们三个人。傅太太似是看出他们的疑惑,解释道:
“我婆母一年前去世了,再加上这几年生意越来越不景气,家里的下人便都辞退了,你们二位需要什么,我来就行。”
沈玉凝忙说没关系,低头间看到了傅太太的手,她的手很粗糙,一点都不像富家的少奶奶,反倒像是从小吃苦长大的。
“敢问傅太太闺名?”安珣忽然问道。
傅太太一愣,随及答道:“我叫江柚,大家都叫我柚子。”说起自己的小名她有点不好意思,毕竟像她这种命途多舛的女人,叫这样一个甜美的名字实在有些违和。
“你娘家可还有别的人?”
“我爹我娘,还有我弟弟江风。”她的神色忽然有些暗淡,“我曾经还有个双胞胎妹妹,叫江引舟,后来落水身亡了。”
沈玉凝抬眸:“是意外吗?”
江柚沉默片刻,叹了口气:“横竖瞒你们也瞒不住,说出来也无妨,我家境极为贫寒,孩子又多,我父母为了给弟弟娶妻……”
她有些哽咽,安珣猜出了她要说什么:“换亲?”
江柚点点头:“正赶上傅家老爷快不行了,他们要让傅建远赶紧娶妻给他爹冲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