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云雾山

（四）

庞雄头七清晨，两人从庙里行出，龙小蝶由衷的感激展昭，“师兄，谢谢你不计前嫌，为我爹和二哥所做的一切。”但愿父兄日日听得寺中僧人诵经超度，早些涤清罪孽，下辈子能平平淡淡、好好为人。

“姑娘此言差矣，你该谢的人是我呀！”随着温润之声传来，未及落音，一抹身影飘然而至，白衣胜雪，手执折扇，玉树临风，仪表堂堂。折扇展开轻摇曳，一双酒窝优雅浅笑，风华绝世，此刻偏生透出几分叫屈的意味，“展小猫顾着陪伴姑娘，这苦差事，可都是我一人在跑腿。”

两年前，初次与展昭打照面，是在「醉仙楼」，一起保护过包拯，那时二人并无交涉；后来展昭「耀武楼」献艺，被封为「御猫」，他杀进开封府，他们才「不打不相识」。一年多前，他年少气盛，独闯「冲霄楼」，险些丧命，幸得展昭及时赶来，将他救出，自此欠了展小猫一份情。两人惺惺相惜，不时切磋武艺，偶尔把酒言欢；一言不合或大打一场。猫儿性格耿直，端方君子，某些方面脸皮极薄，他嫌之守旧死板、似个闷葫芦；于是乎，戏弄展小猫，也成了五爷他一大乐事。

龙小蝶虽久居宫廷，不问江湖之事；但凭此人一身白衣、无双俊颜，腰间系剑、通体雪白，料是「画影」，已猜出其身份。

展昭面露喜色，“泽琰。”

白玉堂（字泽琰）对展昭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便直直细细打量着龙小蝶，倾城之颜飒爽英气，眼神婉转灵动慧黠；举手投足、柔媚自生，盈盈一笑、百花失色。果真是令人一见难忘的女子！莫怪会让展小猫魂牵梦萦，为此博了个「南侠展昭不恋于女色」之名。

展昭上前，巧妙地挡住白玉堂直勾勾地、盯着龙小蝶的眸光，“泽琰，援手之义，不胜感激！”

“那些个繁文缛节，莫来烦我。”白玉堂悠闲地摇着折扇，抛给展昭一记眼神，“五爷我倒是对展小猫你、藏着掖着这么个美丽的小师妹，更感兴趣。”

听到他与展昭的对话，来人果是陷空岛五鼠之锦毛鼠白玉堂。想必他是受师兄所托，料理父兄的身后事。

“白五爷葬父之恩，供奉牌位之义，没齿难忘，请受小女子一拜！”龙小蝶感激在心，说罢便屈膝行礼。

“姑娘客气，不过举手之劳。”白玉堂手中之扇及时一挡，制住龙小蝶下跪的举动，带着几分得意，“难得猫儿有求于五爷，此前我曾欠他一份人情，只当两清。”往昔与南宫齐齐调侃展小猫性喜男色，后来某次醉酒中听其呢喃着「小蝶」。加上这次辞官，恳请他代为辅助包大人，帮庞太师的收尸敛葬，替庞氏父子在庙里供奉牌位，只为解眼前女子的心结，才知南侠的用情至深。

龙小蝶拱手，不失江湖儿女的豪气，“白五爷大恩小女子铭记在心，他日若有所需，定必衔环以报！”

“白五爷不过是江湖人耍着玩罢！姑娘既是猫儿的师妹，何必见外！”白玉堂脸上笑意温润，只是看着展昭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戏谑，“姑娘若不嫌弃，大可叫我一声「白大哥」，”目光移至龙小蝶身上，神色里有对她毫不掩饰的欣赏，“或者和猫儿一样，唤我「泽琰」。”特意加重了「泽琰」两字的音调，然后一脸打趣地盯着展某人，瞅着展小猫隐而不发、维持着君子风度的「憋闷」样子，可谓相当舒爽畅快。

展昭闻言不觉蹙眉，泽琰这是何意？「白大哥」的称谓倒无所谓，然泽琰此时望着小蝶的眼神过份热烈；至于另一称呼，他自然不愿小蝶这般亲密地、直唤其他男子的表字。嘴上未作声，心里已止不住冒起酸酸不爽的气泡。

晓悟白玉堂逗弄展昭之意，杏眸灵动轻转，龙小蝶嫣然行了一礼，“白大哥，小妹平白得了、江湖中大名鼎鼎的白五爷当哥哥，实乃小蝶之福分！”

“哈哈哈，蝶妹妹好生聪慧！”白玉堂不得不承认，他相当喜欢这个妹妹。他本意是想从称呼上占个便宜，顺道看展小猫吃醋；不料却让她反将一军，自己被讨了便宜去。又承龙小蝶这么美丽雅慧的女子夸赞一番，心情大悦，“好！冲你此声「白大哥」，这妹妹五爷我认了。”转对展昭道，“猫儿，他日缘聚，咱们定要来个不醉无归。”

展昭抱拳，“泽琰，以后展某在开封府的一切事宜，皆托赖于你！展昭在此谢过！”

白玉堂直接祭出「口头禅」，“再啰嗦客套，我便是一刀！”

展昭一副啼笑皆非又挺无奈的表情。

观得两人一番往来，甚是有趣，龙小蝶不由轻轻失笑。

白玉堂来回扫了眼昭蝶二人，目光最后落在展昭身上，一脸认真、慎重其事，妥妥的兄长语气，端的生出几分老气横秋的意味，“猫儿，五爷我、便将妹妹交付与你了！”曾经「猫捉老鼠」，后来「老鼠戏猫」，这一下要成了展小猫的大舅哥，想着就觉甚美。

展昭凝着龙小蝶的黑眸里写满柔情，“此生不负！”

白玉堂只觉疙瘩顿时起了一身，吼吼，展小猫的情意溢于言表、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