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侠情话

（三）

龙小蝶简单吃了些早食，因担忧展昭，随即行至回春居。果然，蓝钰瑶熬的粥搁在一旁纹丝未动，某人正靠着床背、手捧书卷看得入神。上前轻松夺过，秀眉一蹙，拉长尾音，“师兄——”

料龙小蝶会折返，展昭只静静地凝着她，笑如春风。

龙小蝶哼道，“不歇息，又不进食，还劳神阅卷，你这是完全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儿，就我瞎操心了！”

展昭笑着拉过龙小蝶的柔荑，“我在等你。”待她坐下，“我不爱别的女子为我/操心。小蝶，辛苦你了！”

龙小蝶心里泛过丝丝甜意，随手端起粥，“你饿是不饿？”

展昭冲口而应，“饿！”他的五脏庙早唱空城计了，才拿来书卷转移注意力。

龙小蝶摸着碗沿暖的，舀了一勺，置于唇边轻触了下，温度刚好。便落座塌边，一勺一口、喂起了展昭。

展昭确实是饿，又得佳人这般伺候，心里别有一番美滋味。一大碗粥顷刻见底，倒还意犹未尽。

见展昭吃得津津有味、眉眼欢喜，龙小蝶搁下空碗，帮他细细擦拭着嘴边粥渍，甜甜地问起，“师兄，味道如何？”

展昭心满意足地接话，“甚好。”

龙小蝶樱唇一抿，语气不觉有些泛酸，“当然咯，这可是人家蓝姑娘的一番绵绵情意。”

“只因是你喂的。”展昭嘴角扬起一抹好看的笑意，及时安抚自家吃醋的小娘子，“小蝶，哪怕你给我吃的是穿肠毒药，展昭亦食之如饴。”

这时敲门声响起，听得邢风恭敬地禀道，“经略，紫萱姑娘送了汤药来。”

龙小蝶嫣然含笑，“我去拿。”

展昭凝着龙小蝶轻轻吹拂着汤药的专注模样，“此情此景，让我忆起曾经有个小妮子，第一次闯荡江湖、贪玩于大雨中，结果人是尽兴了，当晚就发起高烧来。没想平时练武那么吃得苦的人儿，居然极怕吃药。我呢，可是使尽法宝，哄了半天，应她要求、陪喝了一碗，才哄得她把汤药服下。”

龙小蝶的俏脸霎时像飘染了两朵红云，嘟着樱唇娇嗔，“师兄，十年前的旧事，你还拿来取笑我。”

展昭大掌握住龙小蝶得闲的一只小手，俊脸写满柔情，“你说同甘共苦，你可知那时、我喝下去的苦药，都觉得是甜的。”

龙小蝶秀眉一挑，“师兄此番提及往事，莫是要小女子陪你喝上一碗？”

展昭宠溺地笑着，“你既怕药的味道，我又如何舍得。”

龙小蝶趁机把碗端到展昭唇边，巧笑嫣然，“那便恭请经略大人喝药。”

展昭配合地一饮而尽，“小蝶，”动情唤着佳人的名，深凝着她的眸里满是憧憬的幸福，心底的话极其自然地从薄唇中逸出，“真喜欢你撒娇赖在我怀里的模样，喜欢你紧紧抱住不让我离开，喜欢你一直要拉着我的手，连梦呓也在呢喃着「师兄」。那时我便想，从此一生一世，看青丝到白头。”

大抵女子都爱听情郎的温言软语，与年龄无关。龙小蝶柔柔唤了一声，“师兄…”杏眸不觉泛红，心里盈满感动，甜蜜又幸福。

展昭宽厚而略带粗糙的大掌，轻抚着龙小蝶绝美的脸庞，视线落在她诱人的红唇，从喉间涌上的嗓音低醇沉醉，“小蝶，其实我更爱躺着时、你喂药的方式。”

领会到展昭的话里之意，龙小蝶蓦地一阵脸红心跳，“师兄，你这经略当得怎忒地不正经。”善睐明眸睨了他一眼，“莫不是展经略春风得意，故这轻浮之语，信口拈来？”

“春风十里怎如你。”展昭倾身靠近，眸光里百感交集，长指将龙小蝶颊边几缕青丝拢于她耳后，情真意切，“襟上红尘太厚，而你一笑清明，抖落了我官场多年的疲惫。”廖廖数语，道尽半生唏嘘。

授他武艺、待他如子的恩师看破世情云游四海，于他有知遇之恩、情同父子的包大人与世长辞，大哥二哥早已成家立业、儿女绕膝，父母日渐老去、依旧为他的亲事时常挂心……官场黑暗，身心俱疲，若非一腔报国的男儿热血，若非守护延州百姓安稳之志，若非坚定与她白头偕老之心，他如何撑过难熬的日日夜夜！

“师兄…”明了此中种种，龙小蝶一时感慨难言。

展昭执起龙小蝶的手置于自己心上，诚挚地说道，“小蝶，没有你，展昭何以为家？”自云雾山后，他们分离太久，思念太多，四载又三年，此番重遇，岂容再错过。

龙小蝶怔怔地望着展昭，他微红的眼里看不到一点儿泪光，他轻哑的声音中听不出一丝哽咽，这是多少隐忍和包容炼就出的一种纯粹的情意？为了自己，他还可以柔情到什么地步？

展昭的左手还是轻轻包裹着龙小蝶的柔荑，另一手再次柔情地抚上她的脸颊，“小蝶，别再离开我。”

龙小蝶眼睛鼻子一阵酸意，将手中的碗放置一旁，小手交叠于他的掌背，她慎重地点点头，“嗯。”

两人四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