蓄积已久的深情
她抱着酒在吧台找了位置坐下,给他们留下空间。
沈听月眼睫轻颤,发丝搭落在肩上,气氛有些僵持,她轻声道:“他这些年过得好吗?”
陆友谦沉默半晌,点了杯度数不高的酒送她,等她品到一半,才不缓不慢开口。
“我和周城从小就认识,他从小就是混世大魔王,没人压的住他,他父母对他也只是放养模式,周城是不惹事,但别人惹他,吃不了他两拳就哭爹喊娘了。”
“我和…老许从小就怕他,不敢招他,直到他上了高中突然转了性子,成为了老师眼中的乖学生,那阵我还以为他中邪了。”
他停顿了下,低笑几声,“就当他叛逆期过了吧。”
……
“沈听月,你问我他过得好不好,你最清楚不是吗?”
沈听月回到家,把小梨安置在一旁客房,很快洗完澡,身上褪去酒味,萦绕沐浴露清香。
她沉默走到阳台,目光落在对面别墅,一间卧室落着白炽灯,他也还没睡吗?
她极力压抑住情绪,还没从刚才的震惊缓神,酒吧内陆友谦说的那几段话狠狠击破心脏,似利剑挑破神经般疼痛。
“毕业后我组织了场聚会,那是我第一次见周城…怎么形容呢,就像野狼被击碎肋骨,鲜血淋漓不吭一声,躲在荒凉草地安静等待判决。”
陆友谦在参加完毕业典礼没几天就组织了场同学聚会,算是正式告别。
都憋久了,好不容易熬到毕业想叛逆一把,喝得没个正行,男生之间胜负欲上来都在比谁酒量好。
包厢内也是烟雾缭绕,让他没想到的是平时烟酒不碰的周城也跟着抽起了烟,看起来还有些生疏。
咳了就喝酒,包厢人多他叫的基本是男生也没人看这边,许少阳根本拦不住他。
他两不知道这位爷受什么刺激,冷着脸喝了一打啤酒,抽了半盒烟,嗓子都快咳出血了,像嗑药一样不带停。
谁敢这样玩命!
偏还有人上来挑衅,是个唱歌还不错的这会也有些醉了,抱着话筒对上周城:“喂!要不要来一首。”
他昂首挺胸顶着不知道哪里来的优越感,陆友谦生怕周城把他扔出去。
包厢内也安静下来看戏,周城只是懒懒起身,一言不发接过麦克风,点了首《彩虹》伴奏。
他脚步浮沉脸颊也晕红,弯着背脊坐在椅子上,将麦克风放进支架,嘶哑低沉声线唱出无声的呐喊,云雾消散后少年陷入回忆里,余有不舍缠绵。
那一刻光影模糊间,陆友谦眼神恍惚,仿佛看见不可一世的天之骄子落魄地低下头颅。
是心甘情愿,无悔无怨。
“也许时间是一种解药”
“也是我现在正服下的毒药”
“你要离开”
“我知道很简单”
“你说依赖”
“是我们的阻碍”
“就算放开”
“但能不能别没收我的爱”
“当作我最后才明白”
……
“那天正好是你飞法国的日子,我就什么都明白了,之后周城没日没夜的酗酒疯了似的,他…窝在你家对面那栋房子。”
“原住户的家具还没换,地面一片狼藉,他也不收拾,头发乱,胡茬也不修剪,身上都熏出味了,平日那副矜贵样荡然无存,就像个颓废的疯子。”
许少阳和陆友谦看到他这幅样子心里也不是滋味,也有怨过沈听月,可这件事站在旁观角度好像谁也没错。
就在他们以为周城会这样一蹶不振时,他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只是眼底的笑意永远不见底,他开始把所有精力放在学业和公司上。
短短几年让“帝禾”站在了顶峰。
陆友谦想到什么突然笑起来,“这家伙也是有意思,不知道搞什么鬼,这些年迷上染发,五颜六色都有,不定时换一次。”
“不过啊,绿色他倒是不敢染。”
他端正身子,看了眼手表,他该回去哄老婆睡觉了,瞥了眼红着眼眶沉默的她,深叹口气。
“沈听月,所有人都知道他喜欢你,只有你不信。”
沈听月一夜无眠,脑子里乱到不行,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份炙热的情感。
她当时理智过头坚持选择自己看到的,说出的话不计后果,绝情残忍,到最后无法收场。
她使劲咬住手腕尝到腥味才放开,拇指摩挲伤口激起酥麻,他当时很疼吧。
这一瞬间,沈听月觉得她是世界上最坏的人。
沈听月这一晚上辗转反侧睡不着,想的都是该怎么去面对周城,可她觉得自己欠他太多了,怎么弥补都不够跨越这漫长的七年。
第二天她睡到了下午,特意去楼下转了一圈,周城应该是在公司,屋内紧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