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喂，邱爷爷我是小钱，我们下次访谈约在周一下午您看可以么？”钱名知在吃饭时间借着上厕所的时间打了电话给了邱爷爷。

“周一？小徐说是周三下午”。

“哦，是这样的，向渠上午打电话说周三，后来我们单位开会，说是周三有些事情，所以想调一下，改为周一过来，您看是否方便”。

“我没啥事情，那你们周一来吧”邱爷爷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

“名知，你再给谁打电话呢，我饭点好了”徐向渠去厕所洗手正巧碰到钱名知打着电话走出来。

“哦，没事，10086问我要不要换套餐”钱名知将手机放进口袋，勾着徐向渠回到座位。徐向渠约了周三，钱名知想着在徐向渠之前她能否先让邱爷爷接受事实，那么周三向渠再去，就可以直接对接其他服务。

周一下午，钱名知先坐公交去民政局，民政局下午有个社会组织培训，钱名知去签了个到，然后又趁着培训中悄悄离开，打车去了邱爷爷家，她按想了门铃，果果“汪汪汪”的叫了几声，随后就是踢踢踏踏的声音，门打开果果看见钱名知直冲她摇尾巴。

“果果”钱名知蹲下身子，果果冲它跑了过来，两只爪子搭在她的肩头，“进来吧”。

“哦，好的，邱爷爷”

“邱爷爷，这周果果还好吧”

“果果挺好的”

“那你身体怎么样？”

“也挺好的”

“那就好，上次我们访谈了一半，这次来我们希望能够更加深入了解邱爷爷您这边的问题和需求，以帮助我们精准的指定服务的计划”。

“问题？我现在也没什么问题，谢谢你们来，我觉得就这样已经很好了”邱爷爷看到钱名知有些热从冰箱里拿了一瓶可乐。

“你喝这个吧，冰过的，我儿子以前就喜欢喝这个，我想年轻人应该都喜欢”邱军仕将可乐放到钱名知面前。

“谢谢，邱爷爷，我还真挺喜欢喝可乐的”

“嗯”

“对了，上次您说你老伴回老家了是吧”一听到老伴的话题，邱军仕显然变得有些无措，他极力想要回避谈这个。

“嗯”

“那您老伴回去多久了？”

“我不知道”

“这么久时间，她都没有联系您？她老家还有什么亲人么？她为什么会回老家？”钱名知一连串的问题，让眼前人更加无措，钱名知明显能够感受到邱军仕的脸色变得有些发白，“面质”技术的使用在社会工作临床服务中运用的不多，但是钱名知觉得邱爷爷无法面对内心的冲突，选择逃避的态度，那就必须才用这个办法。“素花，素花可能无法面对儿子去世，她怪我，怪我没有照顾好儿子，对，就是这样，就是这样”邱军仕的双手不断的摩挲的，无处安放，他不停的握紧双手，神情躲闪。

“是你老伴无法面对儿子去世的真相，还是你无法面对老伴去世的真相？”钱名知的话音刚落，邱军仕身子一斜，从椅子上摔了下来，钱名知想要起身扶他。邱军仕挥舞着手，双脚不停的蹬着地面，却怎么也站不起来，嘴里还不停的念念有词，“没有，素花没有离开，她还给我写信，对，她给我写信，我拿给你看，我拿给你看”，邱军仕连滚带爬的去到房间，拿出抽屉里的一堆信纸，有些已经泛黄，有些还很新。

钱名知从中抽了两张，上面没有称呼，没有落款，但是每封信下面都有一个日期。“老爸最近腰间盘不好下不了地，我叫了亲戚帮忙把家里的地都种完了，等明年给你寄这批新种的土豆、西红柿，你喜欢乡下的西红色说软糯和市场买的不一样，等明年我多寄点给你”。落款日期是2014年7月，现在是2014年8月，这个是一个月前的？钱名知心上拔凉，她有些害怕，不会闹鬼了吧。

“今天插水稻了，你还记得怎么插秧么？我们那时候都是人工插，现在有机器了，真的省下了不少力气，想起当年，一帮人面向黄土背朝天，慢慢地在水稻田里移动，脚在稻田的泥泞中淌出二道长长的辄迹，水稻田最是难走，脚下软滑难走，腰腿酸痛不堪，现在真是好，你下次回来看看，那机器突突突的可快了。”这封就久一些，2012年4月。

钱名知看着手上的信，有些奇怪，她想起来邱爷爷和鲁安平都说道过邱爷爷的老伴鲁素花是一个农户的女儿，不识什么字，那怎么会写给他信。“邱爷爷，你老伴是什么学历？”

“我们那时候都没啥学历，我读完高中，她才小学”

“这些信，不像是小学学历可以写的，所以，这些信是你写给自己的！”

邱军仕眼里透出了惊恐，随后一把抢过钱名知手上信，推搡着她让她出去，“你瞎说，这就是素花写给我的，素花写给我的”。

“邱爷爷，你要面对现实，你的老伴已经走了，她也不希望你永远活在虚幻中”钱名知拉着邱爷爷的手说道。

“你瞎说，素花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