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恋

翌日早上六点，谢携一打开门就看到等在外面的舒与乔，她拢着衣服蹲在地上，看到门开了，立马站起来，“你要走了。”

谢携木了两秒，钝着嗓子说：“怎么在外面，等了多久。”

舒与乔如愿在除夕这天见了他一面，这会正困着，她拍了拍他肩膀，“没等多久，我回去了。”

“别。”谢携拉住她袖子，忍了又忍才忍住想绑着她回平城过年的冲动。

“怎么了？”舒与乔问。

谢携放开她，“没，没事，我走了。”

舒与乔瞟了一眼他手上的东西，“你回去什么都不带？”

谢携点头，给她拢了一下衣服，“去睡觉吧，别忘了吃饭，我给你定了客房服务，九点的早餐，十二点的午餐记得拿。”

舒与乔转身往房里走，关门前最后说了两个字，“再见。”

谢携看了关上的房门好一会，才转身朝机场走。

十点整，谢携带着花抵达了平城的某个陵园。

谢华别没抬头看他，却听到了动静，“回来了。”

谢携低头看了自己父亲一眼，他看起来更沧桑了，才五十岁，头发就已经白完了，穿着也随便，全然看不出年轻时意气风发的影子。

谢携把花放到台前，坐在地上，与谢华别并肩，“爸，我今年不在家过年。”

“随你。”谢华别侧头看了他一眼，忽然说：“怎么不带回家。”

“……”

只能说他们不愧是父子，儿子在想什么，当老子的一眼就看出来了。

“她不想回平城。”谢携此时突然很想来根烟，虽然他从不抽烟，他垂着头，“我很喜欢她，但我不知道她对我是什么感觉，我怕我贸然跟她说，她就要远离我了，我好不容易才靠她近一点。”

“你平时不挺嚣张的……”谢华别使劲拍了他头一下，其实也没多大劲，“胆小鬼。”

“我是。”谢携看着碑上母亲的照片，接着说：“我妈当初追你的时候，你不也是胆小鬼？”

谢华别说不出话了。

一老一少就这样静静坐着，待了三个多小时，谁都没说话，但心里的话比谁都多。

谢华别在心里忆往昔，回忆与爱妻的过往。

谢携在心里讲自己是怎么和舒与乔认识的，讲她有多好……

谢华别讲给妻子听，谢携讲给妈妈听，谁也不耽误谁。

又是一阵冬风起，吹乱了谢携的头发，他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沾的灰，“走吧，我还要回去看陈姨包饺子。”

“拉我起来。”谢华别说。

谢携把胳膊递给他，“你在这坐多久了。”

“要说的话太多，早上就来了。”谢华别拉住他胳膊，借力站起身。

两人边走边聊：

“叫什么名字？”

“舒与乔。”

“哪的人？”

“平城人。”

……

等他们到家的时候，已经接近两点了。

“小携，回来了。”陈姨站在门边招手，“瘦了瘦了，怪不得昨天就让我给你包饺子。”

“陈姨，你也瘦了。”谢携说。

“又学我说话。”陈姨作势要打他，但没下手，“走走走，看我给你准备的饺子馅。”

“我三点半的票，能来得及吗？”谢携问她。

“你晚上不在家过年啊，又要去工作啦？”陈姨关切地问。

谢携走到厨房，洗干净手，“不是，去找喜欢的人过年，饺子给她包的，特意找您帮帮忙。”

“是谁家女娃，长得是不是老俊了，性格怎么样。”陈姨放下手上的饺子皮，笑道：“怪不得你昨天晚上突然让我帮你拌素馅的。”

谢携顺势拿起擀好的皮，一分钟后，一个丑不拉几的饺子诞生了，他说：“叫舒与乔，很漂亮，性格也好，就是还没追到。”

“你喜欢的肯定好，你努努力，争取明年能带回家过年，给陈姨看看。”

“好。”谢携笑了笑，手指不停，又有一个丑不拉几的饺子诞生了。

“你这包的什么丑东西。”谢华别捧着茶杯，进到厨房里面，鄙夷道。

“饺子好吃不就行了，都煮开了也看不出来形状。”谢携还挺得意的，“有特色。”

谢华别“哼”了一声，走出厨房前还留了一句话，“丑得五花八门，确实有特色。”

谢携：“……”

二十分钟后，饺子出锅了，谢携尝了一个。

“怎么样？”陈姨很期待。

“好吃，她喜欢这个馅的。”谢携把饺子装到保温桶里，盖好盖子，“谢谢陈姨。”

“现在就走了？不在家坐会儿？”陈姨问。

谢携点头，“嗯，时间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