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试

丹儿的话仿佛在每位姑娘心里扔下惊雷，大家互相对视，都隐约从彼此眼中看到了一丝伤心。半月前还鲜活生动的美人，转眼间便香消玉殒。

毕竟还是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没怎么经历过人生的磨难，即使身在青楼，必须尽量做到心中冷硬如刀，也不免心下戚戚，好像看到了自己未来的光景。

一位姑娘问：“玉茗姐姐将被葬在何处？”

闻得此言，丹儿越发哭得大声，抽噎着说：“青楼女子哪有埋骨处，无非是草席一卷，扔往乱葬岗，连土都入不了，祭奠处都没有，自然也不会有人去祭奠，躲都来不及。”

众人的内心都受到了冲击，一片默然，心中不知是何滋味，也开始跟着小声抽泣起来。

姜蔚看着这一幕，想到那位风华绝代的玉茗，再看看周围的绿砖红瓦，隐约从中传出的言笑晏晏，一个生命就这样随风而逝，不留痕迹，无人在意。这就是封建环境下的命如草芥，心下想要离开的决心更加坚定。

大家伤心一阵后，便各自回了各自的住处。

至晚间，姜蔚带着香案并檀香等物，又让铃儿拎着一坛上好的女儿红，悄悄来到云间阁。晚间瞧来，云间阁四周檐角被挂上琉璃灯，微弱的灯光照耀着水面，远远可见波光粼粼，其余景物与白日并无什么不同。

姜蔚把小小的香案摆好后，放上香炉，点上檀香。淡香弥漫，烟雾缭绕中，她仿佛看到玉茗优雅地从远处走来。

这是姜蔚在这个时代第一次觉得离别人的死亡那么近，这是一个多么美好的可人儿，就这样留在了最美好的二十岁。今日过后，又有几人能记得。

这样想着，姜蔚打开女儿红，一股酒香扑面而来。她对着月光和湖面说：“玉茗姐姐，这是最好的女儿陈酿，今日我来送你一程。”说完后，她对着月亮，将那坛女儿红慢慢倒入湖水中。

一波碧湖，带着女儿红流向远方，也把姜蔚的思绪带向远方。玉茗半月前的身体状况看着不像是能被一场小小的风寒夺取生命，又想起丹儿曾经说漏嘴的“心病”。摧毁玉茗的或许不是风寒，而是心病。

但伊人已逝，再去找丹儿追问这些也毫无意义。

姜蔚站在云间阁这般想着，在铃儿的眼中却觉得姑娘望着湖面出神。这时，湖面一阵微风吹来，铃儿上前说道：“姑娘，晚间风大，回去吧。”

姜蔚点点头，随铃儿一起离开。在楼梯处，恰巧遇到行色匆匆的丹儿。

“丹儿。”姜蔚轻声叫道。

丹儿抬起头，“姑娘，是你啊。”随之，她停下了脚步。

“这大晚上的，你是要去哪儿？”

“妈妈让我把玉茗姑娘平日所穿之物都整理一下，然后拿去烧了。”

“我们帮你吧。”姜蔚说道。

“那就谢谢姑娘了。”说完，丹儿开始上楼。

“铃儿，一会我要回去洗个澡，你先去准备热水吧。”姜蔚对着铃儿吩咐道。

“好的，姑娘。”接着，铃儿顺从地转身离开。

“走吧。”姜蔚拍拍丹儿的肩膀说道。

姜蔚跟着丹儿再次进入玉茗的房间，与上次不同的是，屋子里再也没有生动的气息，一切都显得死气沉沉。

“姑娘，我们都是最后一次来这儿了，下次再来这个房间，再也不会是这样的布置了。”丹儿伤感地说到。

姜蔚环顾四周，依然是那个淡雅的装饰，正如玉茗给人的感觉差不多。一个屋子的装饰，也反映出了一个人的品质。或张扬，或低调，或华丽，或雅致······

许是看姜蔚打量屋子许久，并没有发出声音，丹儿忍不住继续说道：“妈妈让把玉茗姑娘平日所穿之物都给烧了，这间屋子将会重新打扫，收拾，装饰，迎接新的姑娘。我也会被重新分配，到时又不知会遇到什么样的姑娘。如果不再像玉茗姑娘对待我们那么宽厚，日子就难熬了！”说着说着，丹儿不自觉落下泪来。

“丹儿，只要你做好自己本份的事情，一般的姑娘是不会为难你的，大家也不想传出一个难伺候的名声，惹得每个丫鬟躲得远远的。”姜蔚安慰道，“好了，我们开始收拾吧。”

“嗯。”丹儿打开雕花的木质衣柜，一件件拿出曾经穿在玉茗身上让花草骤然失色的衣服。一边拿着一边说道：“这件花纹是姑娘最喜欢的，这个颜色是姑娘穿着最好看的······”不舍之情溢于言表。

“丹儿，你照顾玉茗姐姐多久了？”姜蔚突然出声问道。

“好久了，从姑娘刚到万花楼，开始住在这个屋子里，我就一直照顾她，现在算来，已有五年。对于青楼女子来说，哪有几个五年，五年很久了。”

“对于姑娘的各种喜好，我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同样，我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姑娘也都知道。如果平时姑娘这有我喜欢的东西，姑娘还会偷偷留给我。”丹儿感叹道。

“半月前，玉茗姐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