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希望你现在开心一点。”

很简单的一句话。

简鸽看着向林深说完愿望后放到她掌心的硬币，心里忽然泛起一股如风拂过湖面时的涟漪。

这一刻，她清楚地知道“砰砰”直跳的心脏是因为什么。

可她并不想承认也不敢承认。

“只是因为夜色太温柔了。”

她低下头小声嘀咕。

火车呼啸着，车轮轨道摩擦着，噪声盖过了简鸽的声音。

向林深没有听清简鸽说了什么，只看到她垂着脑袋一动不动，心情似乎依旧沉闷。他蹲下身，微微仰着头看她，问：“你刚刚说了什么？”

简鸽往后挪动身子，拉开了她和向林深之间的距离。她扬起唇角，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谢谢你。”

她无法左右向林深的想法和行为，但是她可以控制自己的。

“不过这个不算愿望，”简鸽摊开自己的手，“奖励依旧保留，下车之前告诉我就可以，超过时间就不作数了。”

向林深静静凝视着简鸽，没有说话也没有拿回简鸽想让他拿回去的硬币。

时间仿佛一瞬间静止了，简鸽刚刚平稳的心跳在向林深的凝视下又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了起来，一次强过一次，一声盖过一声……

热度攀升，从耳后蔓延至脸颊，全身的气血都在往上涌，好像下一秒就能滴出血来。

简鸽微微张开嘴，呼吸着从缝隙中飘进来的有些冷冽的空气。她扭过头，看向窗外：“你的愿望真的是这个吗？”

向林深垂了垂眸，起身的同时从简鸽手里拿回了硬币，然后侧对她站着：“嗯，但是我现在决定采纳你的建议。”

简鸽看着窗户上向林深的倒影，模糊的成像，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气氛已经说明一切——

他现在很不爽。

简鸽不敢让自己往不该想的地方去想，只当他是因为自己的态度语气才会这样。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不管怎么样还是谢谢你。”

向林深微微侧过头，垂眸看向简鸽，半晌后收回视线：“不用。”

简鸽耸耸肩，无所谓地拿起筷子继续吃剩下的泡面。向林深纹丝不动站在原地，单手插兜，通过玻璃观察着简鸽的一举一动，和他预想一样，她丝毫不受影响。

到底是他的问题还是她的问题？

向林深烦躁地闭上了眼睛。

简鸽很迅速地吃完泡面，抬头看向林深的时候，发现他站得笔直，闭着眼跟睡着了似的。她咬了咬还放在嘴边的筷子，小声问：“你就这么站着睡吗？”

闻声，向林深睁开眼，偏头看简鸽，淡淡应了一声：“不是。”

向林深脸上的表情很冷漠，眼睛里却透着迷茫和失落，简鸽不敢和他对视，视线开始左右飘忽：“我去洗碗了，你早点休息。”

说完，简鸽利索地从凳子上站起来，一秒也不敢多逗留快步越过向林深。

进展如她预料的那般顺利，简鸽松了口气，积压在胸口的长气慢慢呼出。

一秒，二秒，三秒……简鸽慢慢数着步子还有时间。

猝不及防的，胳膊被人拽住，轻轻往后一拉。

简鸽来不及反应，转身朝着前方跌去，在跌进对方怀里之前，她伸手抓住边上的窗框，紧紧抓住，使劲稳住了自己的身子。

向林深眼睛里似乎有两团火，还有各种复杂情绪交织着，表情也不像往常那么沉静。

简鸽看他这样，又低头看了眼被他紧紧箍住的胳膊，心里顿时生出一股怒火。

“你发什么脾气？”

向林深抿唇：“我没有发脾气。”

简鸽忍住想要暴打向林深一顿的冲动：“你好意思说自己没生气？”

听到简鸽的话，向林深似如梦初醒般地松开了她的胳膊，轻叹了口气：“我不是生气，只是不懂发生了什么，但这不是因为你。”他紧抿着唇，视线紧紧固定在简鸽脸上。犹豫纠结片刻，攥紧拳头，低声道：“不对，是因为你。”

简鸽揉着自己的胳膊：“关我什么事？我惹你了？”

莫名其妙！

向林深不自然地扭过头，支支吾吾地说：“你又和刚刚一样。”末了，他又补充，“和我说话的时候，太客气了。”

简鸽皱着眉头看向林深，张开嘴想说的话马上就要溜出去，但看到他白皙的脸颊透出一朵无法忽视的红晕时，她又把话咽了回去，只说：“我没有，就是觉得和你们聊天的时候还是应该注意一下语气和态度。”

向林深显然不相信简鸽胡诌的话，看着她没说话，只表情明明白白写着“不相信”三个字。

简鸽有些头疼，虽然他们俩年纪相仿，但他总归比她小一些，偶尔也会叫她一声“姐姐”。既然当了人姐姐，自然还是要有姐姐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