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兰
"小兰啊,待会儿上场记得表现得奔放一点,现在的老爷们啊都好这口,要是首秀能多讨几个老爷的欢心啊,以后你的日子就好过了........诶,我说小兰你听到没有,别总底着头闷不吭声的,现在的老爷们啊......."
我叫小兰,不是兰花的兰,是兰草的兰,兰花那样高洁清雅的东西,我是高攀不上的,这点我很有自知之明
我无名无姓,小兰只是代号而已,据这所青楼的老板说,我是他在开朝的时候捡回来的,屋子里当时全是尸体,我就在房间里大哭,那时的我还是婴儿,不知怎的我旁边还有几具前朝官兵的尸体,他看我额间的一颗痣长得甚是好看,便将我带了回来
我从小学的东西和寻常女子不同,寻常女子学三从四德,而我从小学的是侍奉人,其实本质上没有什么不同,只是我可能侍奉的时候要比她们的头更低三分,矫揉造作的语气更甚,婆婆打骂的更厉害,学习的时间更长而已,于我来说这些都不算什么,我最不可以忍受的是学那令人脸红的房内之事,以及从青楼出来买东西时,别人对我肆意的辱骂以及骚扰,我讨厌那尖声尖气的呢喃,我讨厌汗流浃背的感觉,我讨厌他们用如狼似虎的眼神看我,就像看一块垂涎欲滴的鲜肉一样的令人作呕
我将这些告诉看管我的老麽,她将眼眯起一条缝,像看过街老鼠一样的看着我,耻笑一声,用我最害怕的那种嘲讽语气对我说"你以为你是谁?你就是个贱胚子,别人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就算告到当今陛下那里,也只是落得笑柄而已,还有可能会被拖出去当脏东西打死"
她说的没错,像我们这种人,男的见了嗤之以鼻,女的见了恨不得将我们打死,但我们就像雨后的春笋那样,采走一篮,老去一篮,又会再出一篮,毕竟这世道可怜人多,想谋取钱财者更甚
"诶诶诶,小兰,我教你的听到没有,这些你可要记牢啦,毕竟今晚就是看你能否晋升成常位的时候了"雨姐在我身后耐心教导着我
而我正盯着镜子中的自己看得出神,终于.....还是来了吗
望着镜子中美艳绝伦的自己,我的心里依旧是一潭死水一样的平静,我的房间里有一瓶上一次置办东西时买的毒药,老板说是最便宜的,但是药效时好时坏,不过也正好是我这条贱命能配得上的
待我收拾整齐,从二楼看下去,开场的青竹姐已经在弹琴了,她比我大三岁,一年前她就已经是头牌了,她对我很是关照,她总是说我长得像她的妹妹,这可能是老天给我的最大的恩情,让我有了一张像她妹妹的脸,她时刻护着我,因为她的才色出众,甚得老板器重,十六七的年纪便已经是头牌
因为这层关系,我也成为了"小兰"这一代号的候补之一,据说我们这一届的老板尤其钟爱作诗颂词,非要凑齐什么四君子,而这"竹,梅,菊"已经成为了头牌,所以下一个必定是这"兰"
再后来,又是因为这张脸,让我平平无奇的舞技添光溢彩,杀出重围,夺得了这"兰"的称号
可我,并不在乎,我只在乎什么时候可以离开这令人作呕的世界
从小我就十分薄情,无论是对我特殊照顾的青竹姐,还是老板,他们都似乎是在透过我看着另外一个人,我对他们自始至终也只不过是找的一个合适的依靠罢了,我们只是在各取所需,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
我努力扬起一个妩媚的笑,脸上有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妆容,额纹,表情
我听着身边的老麽介绍着我,我看着底下坐着,站着的人,目光扫过他们脸上的那双眼睛时,无一不是那令人作呕的眼神,但此时的我早已习以为常
我看见老板坐在最偏僻的角落,他仍带着那面狐狸面具,披着一头的银发,他看见我看着他,他冲我比了一个手势,我知道他是在给我加油
他总是这样,明明他就是把我推入深渊的人可我就是恨不起来他,他温柔但也多情,他待我比别人待我都要像个人,但可能只是因为我是在给他挣钱罢了
回过神来,我熟练的握住飞来的绸缎,从二楼旋转着,在空中绽放出了一朵红色的花般飞身而下
"这是崔老板最出名的"曼陀罗",连这都教了,看来这个必定就是下一个头牌了"人群中响起这样一个声音
我不骄不躁,继续配合着伴舞将手中的丝绸舞动成一个又一个的样子,让它随着风的样子舞蹈,而我伴随着音乐控制着它的形状,绽放出一个又一个的曼陀罗
中间我撇了一眼老板的位置上,他已经不知道去哪了,但我无心留意,继续着眼下的舞
台下所有的人都看呆了,他们已经忘记了手里的茶杯,专心的看着台上
而台上的人已经接近尾声
不知是谁先鼓的掌,大厅内传来连绵不绝的掌声
"着门票花的挺直的,别说这个叫小兰的有当年梅的风采,可惜了我的梅,年纪轻轻就被侯府的夫人给打死了"
"别说了,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