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江湖事(8)
不只是石晓晓,连舒亦钦也还是会选择出去一趟,去帮那个女人一个小小的忙。
“你先别出声,我们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帮你夫人送封信来。”
好不容易等到假汪铃儿与张同分开,舒亦钦和石晓晓总算能避开她和张同见面。张同终归是个文人,还没出声就被舒亦钦制住。
石晓晓掏出信件递给张同,见他一接过就和舒亦钦使眼色。
舒亦钦当即抓抱起石晓晓就跑了,完全不给张同反应时间。
两个蒙面人匆匆来又匆匆去,张同拿着手里的信不知所措。他拿着信封看了看,盯着封口贴的红粉剪纸小花一阵怔忡。
“你看,这是我剪的桃花,好不好看?若是我以后想你了我又说不出口,我就把它贴在信纸上让你知道……这样总行了吧。”那时的她,总是羞于主动说些情人言语,逼问急了才想了个贴纸花的办法来糊弄自己。可张同知道,她就是个锯嘴葫芦,能想办法满足自己的愿望已经是她最大的努力,最多的温柔了。
信是铃儿的。
张同抓紧时间展开看,一目十行瞬息看完,犹如心脏骤停呼吸困难,双眼涨红得像快要哭出来。在假汪铃儿回来之前,他又快速看了两遍,终究还是没忍住心潮翻涌,一口心血呕了出来。他快速地换下脏掉的衣服,犹豫再三后还是将信纸放上烛火,点燃扔进了香炉里,连着那朵他心系的小花一块烧成灰烬。
次日,一身狼狈的汪老板一大早来县衙求见。门口的衙役推三阻四老半天才舍得进门通报。
这报信的人在后院房前站着吼了半晌也不见有人应声,而衙门里多是男人没有丫鬟,最后是叫烧饭的厨娘进屋去看。
这大娘进去的时候还为自己是衙门里仅有的女人洋洋得意,不过瞬息便屁滚尿流地尖叫着冲出来,也不管面前是谁,抓着就喊:“死了死了,都死了!”
这下可不得了,一群差役连忙进屋,他们以为是县老爷遇刺,可进了屋后才发现不是县老爷遇刺,而是县老爷勒死了夫人后自尽了!这两人死状明显,桌上还留了封遗书。
一差役上前查看,仅写了几个字——
助纣为虐,以死谢罪。
就像是已经确信汪家大势已去,也预见了汪家被瓜分殆尽的未来,更默认了汪家坏事做尽,自己无法再为汪家出头一样,张同死得决绝而干脆,彻底让汪老板失去了最后可以依仗的保护伞。
衙门里的人心里都知道,张县令或许不是个好官,但却是个好丈夫。平日对夫人的疼惜爱护大家有目共睹,现在这种事明明可以摘出自己都不愿做,宁愿和夫人一起死也不愿为了以后的前途和夫人分开……
至少,衙门里的那些人是这么想的。
而对于在大门口听到消息的汪老板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
儿子已经在混乱中和他宠信的下人厮打至死,那两人的模样汪老板一想到就觉得头晕眼花几欲作呕,就算难过至极也一点都不敢多想。如今求救到衙门前却又听到女婿女儿的死讯更是五雷轰顶!
儿子没了是断后,女婿女儿没了是断后路啊!
他之后,更是无路可退了。
给汪家催债的信件多如雪花,似要将汪家最后一点搬动不了的财富分割瓦解。
汪家如何,舒亦钦两人不再关心,他们还要赶着去三月三的武林大会。
武林大会向来在高山举行,但这次的武林盟主是探月阁宁当家宁咏朝,他可不是那么喜欢按规矩来的人,自然将大会选址定在了离探月阁最近的揽月城。
舒石两人赶路时,总觉得身后有人追踪,再一查探又仿佛是错觉。
直到舒亦钦发现两人脑袋顶上不知什么时候飞了两只黄中带青的追踪蜂,顿时火起——那个女的果然动了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