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藤摸瓜
了,子虚夫人想带回子虚的头颅,李韧却制止了他。
“倘若子虚为妖邪所害,等到除妖后,还要为他消孽,否则怨念缠身,难以往生。”
子虚夫人抹着眼泪点头,再次哭倒在木匣旁。
“世子殿下,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她嗓子喑哑。
“但说无妨。”
“如果许观江真是妖邪,殿下会怎么办呢?”
这算什么问题?李韧眉毛一扬:“自然是照例除之。”
“我听闻妖邪典命后,以食人为生。可殿下知道吗,许观江曾因小厮把水洒到他身上,逼得小厮上吊自杀,这不也是吃人?比妖邪不差什么。自己唯一的儿子究竟是明着吃人,还是暗着吃人,知州大人会在乎吗?”
子虚夫人顿了顿,又道:“哪怕许观江真是妖邪,殿下也要做好准备,知州大人不会轻易放手的。”
她说的不无道理。李韧了然于心,其实这种情况屡见不鲜。妖邪擅长利用人心,很多人哪怕知道真相,依然甘心受妖邪驱使,他们不愿相信,自己至亲至爱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宁愿自欺欺人,供着一个批着人皮的妖邪。
但是,许观江一个为所欲为的二世祖,压根不需要压抑自己的欲望,至于去和妖邪典命吗?
一切只是子虚夫人一厢情愿的猜测罢了。
子虚夫人一步三回头地离去后,李韧起身道:“走吧,去平春园,会一会魏瑾。”
妖邪出没,必定伴随无辜百姓的枉死,他要尽快行动。
正巧入夜了,说不定还能蹭上一场戏,十九暗暗窃喜。
“流之道友,我能跟你同去平春园吗?”
李韧一听她用公鸭嗓子喊出的“流之道友”就牙酸,他正好不放心与她分开。于是点点头,又道:“懒妹留下看家。”
“师兄,我也想去。”懒妹细声细气地道,“我想去看戏。”
“可。”
懒妹得到应允,一声欢呼,便拉着十九一道准备马车。
月上梢头,马车不疾不徐地向前驶去。
自从变法后,大梁便不设宵禁。别院位于主街缀连的一条小巷中,自打进了主街,道两旁馆阁林立,带着冷意的春风吹过舞榭歌楼,将笙歌带出隔扇,散落成夜幕中的涟漪,檐下的琉璃灯似月,珠帘折射的点点光芒似星,置身其中,叫人醉生梦死,不知今夕是何年。
丰灵偷偷掀开车帘一角,看得眼花缭乱。
说来惭愧,魂穿大梁五年了,她却对这里缺少最起码的认知。
原来我才是村里来的。丰灵擦了把汗。
外面的光映照在她眸中,亮得像星星,分毫不差地落在李韧眼中。
他也想看,可作为一个“瞎子”,有些热闹他注定凑不上。
“咳咳。”李韧以手抵唇,“怎么有风吹进来了?”
丰灵默默合上了帘子。
不多时,马车停在了平春园门口。
此时园内人头攒动,若不是十九脚力了得,先打了个来回,知会了魏瑾,他们恐怕都挤不进去。
亮出道人的身份后,小二直接将他们请到了二楼的雅座。
雅座一面,开了两扇大窗,视野开阔,可将戏台一览无余,窗下是两张舒展的圈椅,铺了一层软绵厚实的垫子,对过是扇屏风,魏瑾已在屏风后等着。
难怪能被刘雪林那么挑剔的岳丈相中,魏瑾生得白净俊美,笑起来露出洁白的牙齿,一点都不放浪,反而让人觉得温柔可亲。
可惜啊……他身边站了高一头的李韧。
丰灵暗暗比较一番,纵然李韧遮住了最有神采的凤眼,魏瑾在他面前,仍只有黯然失色的份。
李韧正要开口,外面传来三声锣鼓。
魏瑾笑道:“诸位道人,戏开场了。”
他的声音极喑哑粗犷,与俊秀的面容形成强烈的反差。
又是个公鸭嗓。李韧不着痕迹地瞥了丰灵一眼。
懒妹拽了拽李韧的袖子,李韧心想,也不急于一时,便随魏瑾一起来到窗前。
魏瑾命人添了椅子,几人便坐下看戏了。
熟悉的曲调落在丰灵耳中,她霎时挺直了背:“魏老板,演的是什么戏?”
“回道人,是《闺杀怨》。”
丰灵:“!”
十九:“!”
他怎么敢在李韧面前演《闺杀怨》的?丰灵惊恐地望向十九。
我天!我忘记告诉魏瑾师兄的身份了!十九震惊地回以眼神。
所谓《闺杀怨》,是根据李妙弑母改编的戏本。丰灵神情复杂地看向李韧,讲得是……她和李韧的爱情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