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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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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朝江平:“下次什么下次!没有下次了!以后遇上这样的事,躲着走,不许再掺和!”

朝楹被这冷不丁暴起的怒意吓得一个哆嗦,身体虽还坐在椅子上,可上半身不自觉朝远离他的方向偏了偏,眼眶也开始发酸发胀。

应馨听到声音,总算发现了手头的活,出厨房瞧了眼还在餐桌旁坐着的父女俩,然后对朝江平说:“发什么火,她知道注意就行了。”

“你听听她怎么说的!”朝江平又拍了下桌子,“我看她根本就意识不到危险!”

应馨见他正处在气头上,知道劝也没用,干脆转向女儿:“你爸也是担心你,以后就听他的话,别再掺和这种事了啊。”

朝楹手脚冰凉,恐惧、不解等各种情绪纠缠着往外冒,里头甚至难得夹杂了些许生气。

她想反问爸妈“如果我自己碰上了这种事,却没人来帮我怎么办”,也想不管不顾反问“我明明不是做错事的那个,为什么却反而要被批评”,可最终还是都忍了下来。

结果应馨将她的沉默解释成了默认,和事佬似的调和了两句,就做主让她先回屋去了。

朝楹知道坐再久也没用,便顺着这话起身回了房间。

她早明白父母只把她当不成熟的孩子,所以无论她说什么,都只能火上浇油,却无法将自己的想法反向灌输给父母,得到他们的理解。

因为他们想看到的,只有乖乖妥协这一种态度。

正如朝江平经常说的那样——他们走的路、踩过的坑比朝楹多得多,所以朝楹要做的,不过是听取经验。

既然是“听取”,自然只能是单向传输。

朝楹关上门,站在门边没有动,耳中仍旧能听见客厅中传过来的声音。

朝江平还在念叨着些什么,俨然还没教育够,而应馨则同往常一样,含糊安抚着他的情绪,三两下将话题带去了别处。

于是很快,朝江平还是给面子地放弃了这个话题。

朝楹听着,手悬在门把手的锁扣上,反复摸了几次,终究还是放弃了锁门的想法。

这时候锁门,相当于对朝江平宣示自己的反叛,那应馨的安抚就白费了,之前的剑拔弩张恐怕得重新经历一回,甚至更严重。

所以她也只能就坡下驴,息事宁人。

可她其实并不喜欢这样的处理方式。

因为这方式等同于粉饰太平,一切都没有解决,只是被暂时掩盖了。

只要矛盾的根源还在,就会像埋在土层中的地雷一样,一直潜伏着,总有一天要再次爆发。而她指不定何时一个不小心,就又会被类似的事件炸得皮开肉绽,反复不休。

其实平心而论,她能够理解朝江平和应馨的担忧,而被花毛堵路的记忆也如同骨中刺一般,时刻提醒着她需要慎重。

所以若朝江平只说让她小心,她是可以接受的。

可偏偏朝江平教育她时,也不知是不是为进一步突显她的错处,总喜欢在开头就否定一切。而一旦这种类似于“打击敌人就要全面打击”的战术击中了朝楹固守的区域,就会造成今天这般僵持的局面。

但朝江平明明并非冷漠的人。时常帮助邻里不说,他年轻时还曾在冬季入河救过落水的孩子,甚至因此得了个“见义勇为市民”的荣誉证书。

可为什么她只是帮了帮同学,就全成了错?

朝楹越想越委屈,坐在床头发着呆。

眼眶的酸胀感正在慢慢褪去,只是要彻底平复心情,还需要些时间。

因为没有开灯,夜幕降临后房中逐渐变得昏暗,眼中的一切都只剩下模糊虚影,于是她便只挑了屋角抽屉的轮廓边缘,一动不动盯了起来。

她试图放空自己,以尽快放下这事,专心去做作业。

可盯着盯着,变得空荡的脑海中倏地冒出一句话。

正因为空荡,这话出现时也如同古寺洪钟的嗡鸣,回响不息,余音不止。

——别听那人胡说,你没错。

那一瞬间,她似乎又看到了时襟泽,看到他站在面前,带着漫不经心的浅笑,随和而坚定地支持着她的选择。

明明场景不同,指代对象也不同,却十分巧合地应了景。

眼眶中原本退去的酸涩感登时杀了个回马枪,比先前势头更猛,顷刻间便占据了绝对优势,推搡着湿湿热热的液体冲出眼底。

眼泪一下下砸在手背上,甚至带起了她轻微的抽噎。

她并没有像祝筱当日那般哭得肆意,甚至比方才在客厅面对朝江平时还平静许多。

像是从记忆片段中汲取了安慰。

因为时襟泽的那句话。

再细想,她最近的生活也有了很多变化,因为多了个总会来找她说说笑笑的祝筱。

或许朝江平说得没错,见义勇为背后暗藏着危险,可她这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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